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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哥哥,你知道吗,这根簪子,是我亲手做的,想要在新婚夜送你,亲手为你绾上。

她伸着手,原本白皙娇嫩的手指上,盘踞几道伤口,已经结痂,像是丑陋的斑点。

易寒厌恶地别开眼去,她心口苦涩,却笑道,“你了解我的,我从来不会叫你为难。

”“却不知,凉歌的尸体,可否换取全城百姓,一线生机?”当年卫帝下令屠城,易寒的父母死在那场战乱中。

她知道,经历了那一战,仇恨早已刻在他的骨子里,无法磨灭。

就算他愿意放过,他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尤其是晋滁,依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场屠杀在所难免。

凉歌不忍亲族罹难,不忍见生灵涂炭,更不忍易寒手上,再沾那么多人命。

她不愿看到,他余生还要背负那么多活着。

所以,就让所有的仇恨,在她这里终结吧……“最后一个愿望,易寒哥哥,我想看你,真心地笑一次。

”手腕一转,簪子锋利的尖端,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说罢,就要刺下去。

易寒忽然扬手。

凌厉的罡风袭来,凉歌瞳孔骤缩,不顾腕上钻心的剧痛,伸出手,却来不及了。

咔嚓一声,那簪子摔在地上,断成两截。

就像她的心,蓦地破碎成两瓣,再也拼不完全。

“一座城,数万条性命,你一人,怎么抵?”“褚凉歌,你未免太高看自己。

”易寒攥紧她的腕,用力得像是要折断一般,阴寒道。

又蓦地一掌打来,将她推入军队之中。

“带下去,她若是死了,孤拿你们是问!”凉歌踉跄几步,跌坐在地,胸口血气翻涌,偏头,地上殷红斑驳。

很快就有人上前,给她的手脚套上重重枷锁,凉歌动弹不得,眼看着易寒翻身上马。

俊美如天神的脸庞,此刻写满了无情,薄唇轻划,冷厉的两个字,重重砸在心上。

“攻城!”……再醒来时,战火已经熄灭,果不其然,卫国大败。

而她,作为战败的俘虏,被关在囚车之中,游街示众。

烂菜叶、臭鸡蛋纷纷飞来,砸在身上。

“就是她,通敌叛国,害死了风小将军!”环顾四周,人们的脸上,或是憎恨,或是厌弃,还有人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呸,卖国贼!”凉歌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

晋滁阴郁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几分嘲讽。

“瞧瞧,这就是你要救的人,你要守护的卫国百姓!”“凉歌公主,你的命值几个钱?”“就算是你救了他们,这些愚昧的百姓,也不会感激你,他们只会认为,是你,亲手毁了卫国!”褚凉歌将自己蜷缩成更小的一团,一句话也不愿说。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无边的黑暗中,无数藤蔓张牙舞爪地伸出,缠住她的身体,将她使劲往地底下拖拽。

褚凉歌大喊一声“父皇”,蓦地惊醒。

一个人影坐在床边,侧颜冷酷,晋滁缓缓擦拭着佩刀,斜睨而来,唇角扬起。

“可怜啊,我们的小公主,恐怕,再也见不到亲爱的父皇了。

”心脏传来一阵疼痛,紧缩到痉挛,凉歌紧揪着胸口,沉沉喘了几口气。

晋滁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卫帝的头颅就高悬在城门口,公主可要去看看?”“哦,对了。

他那肥硕的身躯被人扔在了城门处,塞满稻草,点上火烛,恐怕燃烧三天三夜,都不熄灭呢!哈哈哈哈……”凉歌捂住耳朵,喃喃道,“不,你骗我!”父皇不会死的!不会!晋滁却不肯放过她,用力拽下她的双手,赤红阴鸷的双眼,宛如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还有你的族人,你的兄弟姐妹,全都死了!”“那个风小将军,如今也沦为死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当初,卫帝屠我全城性命,就连婴儿也不放过,今日种种,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只是不明白,师兄为什么不杀你,应该把你送进军营,犒赏三军,好好折磨才对啊!”凉歌泪眼婆娑,鼻尖凄红,瑟缩着肩,努力抱紧自己。

“求你,不要再说,不要再说了……”忽有人冷声呵斥:“出去。

”一身玄衣的易寒站在门口,身形高大,阳光在他身后丝丝倾泻,宛如镀上了一层金光。

晋滁与他擦身而过,蓦地一脚踹在门上,恶声恶气道:“师兄,你别忘了,她是我们仇人的女儿!”易寒负手,淡淡道:“孤自有分寸。

”“但愿如此吧!”晋滁甩下一声冷哼,摔门而出。

身边蓦地陷落一块,凉歌浑身一颤,抬起通红的双眼,紧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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