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陆砾不仅有着侯爵的位置等着他继承,还是皇上亲封的镇北将军,这代表他不仅身份尊贵,且手握兵权。
最重要的是,他才二十一。
京中姑娘们一个个扼腕叹息,对景冉又羡慕又嫉妒,私下里都道景冉好命,几世修来的福气叫她指了这么好的婚事。
此刻,陆砾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怀中抱着他的真爱进!城!了!
礼部尚书一愣,两道楼上观望的官家小姐公子们也是一愣。
镇北将军怀里抱着的是谁?
景家小姐不长那样吧?
那压根就不是景家小姐!
这也太打户部尚书的脸了!
啪!
程瑶怒的摔了手中茶杯,眼底都有火星子在冒:我这就要去宁远侯府问问,他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以为我景家姑娘好欺负不成,就那样让镇北将军随意践踏!
原本程瑶还觉得,陆砾没有一边偷偷摸摸在心里爱着别人,一边又享受娶了冉冉给他带去的好处,也算是人品坦荡、敢于承担,不结姻亲也不会生出仇怨。
结果,陆砾这是将她家冉冉当空气啊,礼部相迎如此正经的场合,他抱着外面的女子进城!
叔可忍娘不可忍,程瑶当即就要去算账。
大堂嫂赵氏忙拉住程瑶:弟妹不能冲动啊,事情还没有搞明白,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打上门去,叫外人看了平白笑话。
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大嫂是觉得要姓陆的带着外头那女人上门退婚才算是明白吗?他们做出这种事情来都不怕被人笑话,嫂子却担心我被人笑话?
自家人都这么想,可想而知外头的人会如何看待此事。
当娘的已经气得磨刀霍霍向陆砾了,景冉这个正主反而毫无怒意。
景冉院子里。
他真的在众目睽睽下搂着那叫安蕊的女子进城?
哎哟我的小姐,整个京城那么多人看着,能有假吗?夫人在前院都已经准备抄家伙打上门去了,奴婢想跟夫人一起去!
景冉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感受,原本这几日很失落伤神的情绪,这瞬间那些情绪忽然就变味了。
我要亲自去看看!
陆砾的队伍快到朱雀街了,两边最好的观赏位置都已经被人占了。
其他人想看肯定没有位置,不过这对景冉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在文鸢舞坊临街的雅室中坐着,临窗望去,陆砾的队伍由远及近。
男人鲜衣怒马,两边跟着朝廷的官员,身后是随行的亲兵,怀中是娇滴滴的安蕊。
他神色矜贵且宠溺,他怀中的安蕊娇羞且享受。
道路两旁的百姓或在欢呼镇北将军凯旋,或有怀春的少女用敬仰向往的目光看他,更多是羡慕的看他怀中女子。
但是有银子占据最佳观赏位置的楼上,一众世家子弟命妇小姐们却与两道边的百姓反应截然不同。
婚约在身,搂着其他女子进城。
镇北将军疯了不成?
景冉深吸口气,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夏蝉,你心悦过谁么?
你说什么?
景冉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十四岁跟陆骁炎订婚,同年他出征,一走三年。
这三年她不停往前线送东西,一心等着他回来完婚,时常去照料陆家老幼,整个陆家乃至整个京城的人都将她当做了陆家未来儿媳。
可是,这男人方才跟她说,要退婚?
陆骁炎穿着一身军甲,眼睛看着别处,似乎不敢直视她的眸子,说出的话却很决然: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景小姐,我心里装着别人,不能娶你。
景冉*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人是谁?
旁人只道户部尚书仁义,教养的女儿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陆家形势大不如前,唯一的独子也要带兵出征,景家不仅没有做出悔婚一事,景家小姐还将风雨飘摇的陆家照顾的妥妥帖帖。
可是旁人不知,她七岁那年这男人就入了她的眼。若非心中欢喜,她怎么会同意这门婚事。
景冉曾经幻想了无数次婚后她要怎么将自己当初的小心思告诉他,幻想着他听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可是此刻她只能听他说,说另外一个女人有多么多么好。
她叫安蕊,女扮男装随军出征。她虽然出身不高,但是她从不看轻自己。安蕊医术高明,若是没有她,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我从未见过像她那么特别的女子,我是真心爱她,想护着她生生世世。
前世,因为他顾忌婚约、礼教,心里装着安蕊却娶了景冉这个未婚妻。
辜负了安蕊,让她吃了那么多苦。
人生重来一次,陆骁炎醒来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不能再负安蕊。
陆骁炎神色坚定:景冉,此生我不能再负她。
陆砾!景冉愤怒的直呼其名。
所以,你就能负我?
她没有听出陆骁炎话里的古怪,儿时就种下的情愫,订婚时有多欢喜,此刻就有多彷徨。
但景冉没将心底的质问问出口,事实摆在眼前了,问要多除了让自己显得狼狈可怜,毫无益处。
!
留下这四个字,景冉转身就走。
景冉!
景冉听见陆骁炎在身后唤她名字,她竟然听见他语气里头带着惊慌。
错觉吧。
头也没回,景冉进了马车:回府。
夏蝉看了眼陆骁炎,小姐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见,在小姐离开的时候那姓陆的伸出了手,似乎想挽留。
小姐,要不要奴婢趁夜去做了那对狗男女?马车行远,夏蝉才小声的询问。
半晌没有听见回答,夏蝉脑袋探入马车里:小姐?
去景仁药房。
哦哦哦,好。
景仁药房掌柜历锐听闻大小姐来了,忙将手头的账本放下,将景冉请到了后院。
景冉挥挥手示意不必奉茶了:今日起景仁药房不必再为西北大军供应药材。已经送到军中的就罢了,尚未送到西北大军手里的药材全部运回。往后西北大军的药材由朝廷正常购买。
历锐是个二十出头的翩翩公子,穿着一件青色布衣,看起来像是个文弱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