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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盈明显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

她放开手,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头,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其实她也很难想象,一个没有父母的五岁孩子是怎么靠着乞讨挨过两个春夏秋冬的。

只要一想到沈知言那骨瘦如柴的身子流浪在街头,她心就不住的疼。

然而,无论是在长安还是扬州,像沈知言这样的孩子却不计其数。

宋清盈还没开口,沈知言提着篮子红着眼跑到那儿小女孩的面前,将那脏兮兮的馒头夺了过去。

小女孩一愣,刚要张嘴大哭,沈知言立刻将一大块枣糕塞到她手里:“别哭,吃这个。”

香甜的气息一下子吸引了小丽嘉女孩,她两只手抓着枣糕,大口大口的吃着,生怕别人抢走似的。

宋清盈见此景,心酸的同时也多了些许欣慰。

沈知言站起身,朝宋清盈挥了挥手:“娘!快过来啊!”

“来了!”宋清盈笑着应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

两人将糕点全部都发了出去,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不住地说着“谢谢”。

沈知言借着微弱的灯火,在教几个孩子写字。

宋清盈想着明天他还要去学堂,便让他和那几个孩子玩了两盏茶的时间就叫他回家了。

“知言哥哥!”

坐在墙脚啃馒头的小女孩拉住沈知言的衣角,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你还会来吗?”

沈知言丝毫没有嫌弃地摸着她满是灰的脸:“小玉乖,哥哥会来的。”

“那……拉勾。”小玉朝沈知言伸出小小的小指。

宋清盈等他们道完别了,才牵着沈知言往家走。

看着小玉那孩子依誮,她也是不忍。

和沈知言一样,小玉的父母也死了,她跟着其他人一起乞讨生活。

宋清盈倒是有意想将她带回去,但现在店里的事根本忙不过来,便想着还是过段日子再做打算。

只是两人还没到家,在一街口拐角,撞上了唐少白。

宋清盈离他几步之遥,却能闻见他身上有股浓浓的脂粉气。

她眼眸一暗,不由想起当日霍致峥那件大氅。

唐少白许是刚从哪个风月场所出来的吧。

而唐少白显然没有想到会碰上宋清盈,他眸光一亮,收起折扇:“珠曦姑娘,真巧。”

他应该没记错,那府丞叫她珠曦。

宋清盈淡淡颔首,算是回应。

“今日没吃着的芙蓉饼,不知在下还有不有机会再去吃一次?”唐少白有意无意地开始走向她。

“娘,他又是谁啊?”沈知言抬起头,疑惑地问了句。

怎么今天娘多了这么多认识的人。

而此刻眼前的男子沈知言很是不喜,甚至有些反感。

他顿时觉得晌午在家时的那个叔叔好多了。

唐少白听到一声稚嫩的“娘”时,脸上的笑几乎凝固了。

他猛地低下头,才看见宋清盈身边还站了个看起来都不足七岁的男孩。

他喉间一紧:“这,这是,你儿子?”

天知道他唐少白居然连话都不出的一天!

宋清盈闻言,倒觉好笑,她摸着沈知言的头,道:“嗯,明日孩子还要上学,就不和少爷说话了。”

说着,牵着沈知言就走了。

唐少白僵在原地,看着宋清盈和沈知言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忽然间,他觉得心有一处在隐约的疼着,他从未这样过……

跟在一旁的小厮见唐少白露出从未有过的正经模样,心中不由诧异一番:“少爷,您怎么了?”

唐少白紧了紧拿着折扇的手,冷声道:“派人去查查那府丞大人是因何事被调来扬州的。”

小厮愣了愣,才道:“是。”

虽说商家管不了官家,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什么事是不能靠钱打听到的。

回到家的宋清盈烧了水,让沈知言沐澡后,看他睡了自己再去洗了身子。

热气朦胧间,宋清盈穿好衣裳,却又失了神。

自从知道霍致峥在扬州以后,她总觉得有块儿石头压在她心上,闷的她喘不过气。

她叹了口气,只盼两人都能放下,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

一连好三天,霍致峥和唐少白都没有来过梦梁阁。

倒是霍致峥每日都会让梁易来买透花糍。

宋清盈本想做重阳糕和甘露饼,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又过了两日,梁易没有再来,她看着特意留出来的透花糍,心有些不安。

直至第三日的未时,梁易才来。

“老板,三块透花糍和两块桂花蜜糖糕,哦对了,再多拿两个麻团。”梁易一边儿掏钱一边道。

宋清盈点点头,却故意放慢了动作,又装作随口问了句:“小兄弟怎么两日都不来买了?”

闻言,梁易叹了口气:“嗐,府丞大人病了,这都三四天了,药喝了也不见好。”

“什么?病了?”宋清盈又惊又急,“好端端的怎么病了?严不严重?没请大夫?”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梁易满脸疑惑,怎么这位老板好像特别关心大人啊。

宋清盈才反应过来,不自然地偏过头,僵硬地笑了笑:“毕,毕竟大人也算是老顾客了,而且又是咱们百姓的父母官,也就多嘴问了几句……”

她有些慌地包着油纸,再看向梁易,又问:“他没事吧?”

梁易凑近了些许,压低了声音:“我们家大人是在想故去的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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