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要，不然妈妈以后的老公，会不高兴。老公的妈妈，也会欺负你。”小蝴蝶又改口说，“小蝴蝶也不会那么难过，小蝴蝶胡说的。妈妈一定要爱自己，比爱小蝴蝶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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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思盈没有想过，小蝴蝶能这么替她着想。

她又感动又难受，她把孩子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小蝴蝶单薄的后背：“妈妈很高兴，只不过妈妈的价值，不靠生孩子来实现。妈妈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小蝴蝶孩子，不会有人来分走小蝴蝶的爱。”

“真的吗？妈妈真的只会有小蝴蝶吗？”小蝴蝶有些难以置信和受宠若惊，眼睛紧紧盯着她，生怕她是骗她的。

卓思盈愧疚了，小蝴蝶平时太没有体会过母爱了，所以她的一点好，原本就是她应得的爱，她也像是占了便宜似的。

“当然，我们小蝴蝶这样好，妈妈有一个小蝴蝶就够了。”卓思盈喃喃道。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感动坏了，用脑袋蹭蹭卓思盈的脸，说，“妈妈，小蝴蝶特别爱你。哪怕爸爸到时候跟琳琅老师结婚了，小蝴蝶也绝对不会喊她妈妈的，小蝴蝶的妈妈也只有一个。”

卓思盈艰难的抬起嘴角，笑得难看。

陆召临跟屈琳琅报备了之后就回到了病房门口，他手里的一支烟已经抽完，最后烟头燃尽，烟灰烫手，他才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卓思盈跟小蝴蝶，双双趴在床上，两人很有默契的勾着屈着腿，脑袋凑在一起看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后，又双双抬头看她。

一大一小，何其相似。

陆召临突然觉得有点讽刺，卓思盈既然当初能那么无情，现在为什么又摆出一副很疼孩子的模样。

要是真有那么爱，他当时放弃尊严给她下跪为什么都没用？

卓思盈在看见陆召临之后，便起身把衣服收拾妥帖，而小蝴蝶一脸警惕。

“我们该回去了。”片刻后陆召临说。

小蝴蝶抱住卓思盈的手，跟陆召临恳求说：“爸爸，我今天可以不回去吗？我想跟妈妈一起睡。”

陆召临站着没动，无声拒绝。

小蝴蝶心凉一大半，她失望的垂下头，乖巧的打算翻身下床朝陆召临走去。但刚打算下地，卓思盈就把她给抱了回来。她看着陆召临说：“今晚小蝴蝶留在我这儿。”

卓思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温和却强势。

小蝴蝶看向卓思盈，又看看陆召临。父母之间的剑拔弩张，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她还是舍不得让卓思盈为难，她说：“妈妈，没事哦，小蝴蝶改天再来看你。小蝴蝶改天给你带糖果，今天就先跟爸爸回去了。妈妈要记得早点睡觉。”

卓思盈看着陆召临重复道：“她今天留在我这儿，明天我送她回去。”

陆召临没有再拒绝，淡说：“我们谈谈。”

卓思盈点点头，跟小蝴蝶说：“宝宝乖乖坐在这里好不好？等爸爸妈妈五分钟。”

“好。”小蝴蝶跟陆召临说，“爸爸你不要，不要欺负我妈妈。”

陆召临扯起嘴角，毫无含义的笑了笑，转身抬脚走了出去。卓思盈紧随其后。

两个人走出好远，陆召临就略带攻击性的冷冰冰的说：“想把孩子抢回去？”

卓思盈语气如常：“陆召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么干。小蝴蝶想跟我过一晚，我满足她的愿望而已。”

“你懂照顾孩子么，知道小蝴蝶吃什么过敏不能喝什么么，知道她喜欢什么吗，又知不知道她每天都要吃药。你什么都不了解，把她留在身边出意外了怎么办？”

陆召临冷嘲道：“你以为做一个好母亲，是那么容易的事？卓思盈，你什么也不懂，不要一时兴起，就母爱泛滥，兴头过了，又把孩子丢在一边不管不顾。”

“我不会。”卓思盈道。

陆召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道：“小蝴蝶好不容易习惯了身边没有妈妈的日子。她已经可以对妈妈这个人无动于衷了，可是你对她好，她再次爱你依赖你。到时候，你兴头一过再次走人，你要孩子怎么办？”

“陆召临，我说了，我不会。”卓思盈再次保证道。

“小蝴蝶，再次被抛弃，会很痛苦的。”他似乎有些痛苦的蹙着眉，仿佛对痛苦这一种感觉，感同身受。

卓思盈喉咙发紧，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吐口而出：“陆召临，我知道这两年，你一个人照顾孩子很辛苦也很艰难。我知道你的日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过。我也知道你一个人肯定很无助。”

陆召临顿住，目光闪烁，他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垂着头，似乎有些沮丧。也仿佛陷入某种沉思当中，带着后怕和心有余悸，呼吸重了不少。

“陆召临，辛苦你了。”

卓思盈说。

她知道陆召临不容易，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王励肆面前说出，生活挺苦这种话。

这一句话，让陆召临回过神。他看着她，情绪难辨。

陆召临艰难的说，“小蝴蝶，是我的全部了。没有她，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奚氏没有了，我妈也没有了，我一个人就挺无所谓的，很多时候我情绪起伏很大。但是有孩子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办了，今朝……”

他戛然而止，骤然醒悟。

卓思盈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他。

他差点脱口而出的，是否是“今朝姐”三字？

是吧。

卓思盈想。

从前的陆召临啊，事情再难他都能扛，处理起来也有那个破例。但人后就是喜欢在她面前诉苦倾诉，永远都是今朝姐，我好难。今朝姐，我该怎么办。这个今朝姐，那个也是今朝姐。

黏人精一个。太黏人了，一度黏得卓思盈烦。她说这些找我有什么用呢，陆召临却说，我想要你心疼我一点。你心疼我，我就不怕吃苦了。

卓思盈想，他大概回过神来，他们如今的关系，已和当初，天差地别。

“我不会从你身边带走小蝴蝶的。”卓思盈温和的说，“我跟你保证。陆召临，你过得不好，我也不好受。我希望你跟小蝴蝶都能快快乐乐安稳过一生。”

陆召临嘴角微动，到最后耷拉下眼皮，他说：“今朝姐，那你要答应我，小蝴蝶留在你这，你一定要对她百分之百上心。她跟我一样，要么不爱，要么就要全部的爱，少一点都不行。”

她恍惚不已。

他居然还是喊出了这一句“今朝姐”，仿佛当初的陆召临，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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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召临这一句熟悉又陌生的“今朝姐”，差一点就要把卓思盈拉进回忆里了。可看见他那张沉稳却没有半点依赖的脸，终究是猛的回过神。

不，他这样叫，也不过是客气。

她有些难堪的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蝴蝶的。”

陆召临依旧显得有些为难，犹豫片刻说：“那我明天一早来接孩子。”

卓思盈说好，回到病房时，小蝴蝶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不安问道：“妈妈，小蝴蝶是不是要跟爸爸回去了？”

“小蝴蝶今天可以留下来跟妈妈一起住。”卓思盈捏了捏她的脸。

小蝴蝶心里下意识的想避开这个动作，但又没有。她不太喜欢别人捏她的脸呢，不过妈妈可以，妈妈干什么都行。

“真的吗？”小蝴蝶眼前一亮，“爸爸答应啦？”

“对呀，爸爸明天早上来接你。”卓思盈说。

小蝴蝶太高兴啦，她终于可以跟妈妈一起睡觉了，她喜欢贴着卓思盈，也兴奋的睡不着，一直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卓思盈也没有打算让她按时睡觉，小蝴蝶明显想跟她玩一会儿，卓思盈满足她。

屈琳琅一边想着，一边开门见山跟陆召临说：“你跟卓思盈的关系，之前怎么不说？”

陆召临道：“我过去的事情，你不是没那么在意？虽然你好奇，但是以为你也没那么想听。而且，也没什么值得说的。要是我的做法让你不满意，我跟你道歉。”

屈琳琅道：“没事，我也不是很在意。乔小姐是小蝴蝶母亲也挺好，孩子还是黏自己妈妈的。陆召临，你不应该阻拦小蝴蝶去见自己母亲。”

陆召临有点沉默。

“正好等会儿我们要出去约会，孩子就送到乔小姐那里去吧。你也不用那么担心，我们也能好好约一次会，是不是？”屈琳琅道。

她是真的很想跟陆召临约一次会，可是他因为孩子，总是分心，一次两次屈琳琅可以忍，但她不会一直接受这样的陆召临，她跟陆召临一次，那么他身上，那些让她不喜欢的习惯，她都会想方设法让他改了。

屈琳琅需要跟陆召临更近一层楼，起码得有肉体关系，男女之间才会更加亲密。

她现在急需把陆召临拿捏在手心里。之前的卓思盈没有这个本事，生了孩子依旧没能留住陆召临，那只能说明她手段不行。

陆召临也没有拒绝。

屈琳琅带着小蝴蝶出现在卓思盈病房门口时，让卓思盈有些惊讶。

屈琳琅笑得一脸和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乔小姐，我跟陆召临晚上要去约会。小蝴蝶没人照顾，我想来想去，没有比亲妈照顾孩子还让人放心的，所以今天小蝴蝶就麻烦你了。可以吗？”

卓思盈视线在她脸上逗留片刻，而后说：“可以。”

“麻烦你了。”

“小蝴蝶是我女儿，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卓思盈温和道。

屈琳琅没回这句，而是低头弯腰去看小蝴蝶，说：“琳琅老师不在，小蝴蝶要听你妈妈的话好不好？今天晚上，琳琅老师跟爸爸有事，你今晚就留在妈妈这，明天爸爸来接你。”

屈琳琅不介意让卓思盈知道，她的打算。她只不过是在提醒卓思盈，让她有点自知之明，不要仗着孩子纠缠前夫。

今晚她肯定是要拿下陆召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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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琳琅说完话，视线也没有半分偏移，她牵着小蝴蝶，直直的毫不遮掩的，看着卓思盈。

换句话来说，她不仅不介意卓思盈知道她的意图，甚至想让卓思盈看出她的意图。

这是，毫不遮掩的示威。

卓思盈看着她的下马威，目光如常，屈琳琅如今在陆召临女朋友这个位置上，自然有示威的资格，她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所以她只只笑着看着小蝴蝶。

小蝴蝶犹豫了片刻，很想过去，但侧目征求屈琳琅的意见。

卓思盈的眼神就有那么点耐人寻味了，小蝴蝶对屈琳琅远不止尊敬和喜欢，还有一些害怕。如果只是在教育方面，有些害怕不是坏事，又敬又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还算不错的师生关系。

但如果小蝴蝶要看屈琳琅的眼色行事，那就不应该了。

卓思盈温和的说：“小蝴蝶，妈妈在这里。”

小蝴蝶明显松了一口气，小孩子需要的是安全感，需要的是靠山，卓思盈的话明显让她不再迟疑，在妈妈面前，总不需要一定得听老师的话吧。

她从屈琳琅的手里挣脱出来，正要抬脚朝卓思盈蹦跶过去，就听到屈琳琅说：“小蝴蝶，不跟琳琅老师说再见么？”

小蝴蝶就没有再走了，乖巧的说：“老师再见。”

“还有呢？”屈琳琅笑着逗她。

“琳琅老师是小蝴蝶最喜欢的人。”小蝴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

小蝴蝶说完这句话，屈琳琅就抬眼朝卓思盈看去，朝她不失优雅的笑了笑，有得意，也有故意扎卓思盈心的意味。

“琳琅老师也很喜欢小蝴蝶。”她满意的笑了。

卓思盈毕竟没有养小蝴蝶，屈琳琅知道，卓思盈在小蝴蝶的心里，未必就比自己重要多少。

她的女儿，也会跟自己更亲。

屈琳琅不喜欢得理不饶人，可是对情敌，尤其是觊觎自己男人的情敌，没必要心软不是吗？她不是个坏人，但也从来不是好欺负的性格，屈琳琅之前在那种环境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不会让人抢走她的东西，更别提她的男人了。

卓思盈起码得识趣。

屈琳琅再次看向卓思盈，笑着说：“乔小姐，那我就先走了。对了，乔小姐住院，我让陆召临一个人来，而我没有跟来，希望你也不要误会。陆召临是经过我的允许，才来看你的。可我转念一想，你们是前夫妻，身份也尴尬，我就没有让他再过来。”

卓思盈的心思全部在小蝴蝶身上，她声音如常，并没有半点被激怒的意思，她说：“我知道了。”

“看来乔小姐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也很感谢乔小姐理解。”

卓思盈只说：“小蝴蝶，你过来吧。你琳琅老师该去找你爸爸了。”

屈琳琅却故意说：“小蝴蝶，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她似乎只是随口这么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