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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睿章话落,府兵就要上前。

鹿静羡瞳仁骤缩,慌忙挡在程子募面前。

“你们别过来……”

陆睿章狭眸微眯,目光危险:“鹿静羡,你现在过来,本王可既往不咎!”

鹿静羡闻言,却没有移开半分。

“王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要伤害臣妾师父,臣妾怎能离开?”

她见周围府兵不肯离开,又道:“你若今天非要伤我师父,那臣妾这条命,也给你!”

话落,她一把拿过屋内的一把小匕首,抵住脖间。

陆睿章剑眉微簇,却对身边的府兵说。

“让行!”

府兵顿时让开一条道路。

程子募见状,走前轻声对鹿静羡道:“好好活着,师父一定会想办法把脸给你换回来!”

说完,转身离开。

陆睿章看着他的背影,对一旁府兵冷声吩咐:“去追!”

“是。”府兵均向外追去。

一时间,院中只剩陆睿章和鹿静羡。

鹿静羡望着他冷峻的脸,眼尾发红:“为什么?”

“本王不能让元柔受到威胁!”

鹿静羡闻言,一步步来到他的面前,满嘴苦涩:“所以说,我也不能活是吗?”

陆睿章俯身看着她,沉默不语。

连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是想让鹿静羡活还是让她死……

所以,他留了她五年……

鹿静羡见他不回答,将手中的匕首放在陆睿章手上。

“如今我的脸没了、丞相千金的身份也没了、再没了我,你的元柔就再无威胁……”

说着,她将匕首的刀尖对准自己。

陆睿章看着鹿静羡一心求死的模样,心里猛地一缩。

“你别忘了,你还有爹娘!”

鹿静羡眼睫轻颤:“王爷,你为何对臣妾如此绝情绝义?”

“因为本王厌恶你虚伪。”说着,他将匕首扔到地上。

而后,走到鹿静羡跟前,低头看着她。

“什么赈济灾民、什么京城第一才女、在本王眼中,你不过就是你父笼络朝臣的一个手段!你和你父一样,都是道貌岸然!”

鹿静羡听着这些,浑身发颤。

她从来不知,自己在陆睿章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鹿静羡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声音沙哑。

“所以,灾民有困,臣妾该视而不见?”

陆睿章没有回答。

鹿静羡继续说:“所以你爱元柔,是因她真情爽朗?”

“不错。”陆睿章直接承认。

“她是坏,但她坏的明明白白,不会像你假仁假义。”

话音刚落。

“啪!”得一声,鹿静羡一掌打到陆睿章脸上:“你不配我心里的位置。”

说完,鹿静羡没有管陆睿章铁青的脸色,转身回房。

天色逐渐暗下来,世间所有的阴沟暗渠也渐渐显露。

鹿静羡坐在房内,脑海中尽是这五年来发生的一切。

她恍然发现自己好傻!

若陆睿章真爱自己,怎会对外宣布自己去世,又怎会将自己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五年。

鹿静羡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她闭眼,拿起银簪,直接划过!

既然一切缘起脸,那便让自己亲手毁了它吧!

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染红了衣袂!

鹿静羡眼眶泛红,望着案台烛光,忽然觉得一切不过惘然。

伸出手,拿起烛台,将其扔至帘帐之上。

不多时,夏王府明德院燃起了熊熊烈火!


书房中。

陆睿章一本书翻了一遍又一遍,脑海中却全是鹿静羡落泪的模样。

他心里莫名不适。

这时,一个小厮慌忙跑来:“王爷,明德院着火了!”

陆睿章拔腿朝着外面而去,就见属于鹿静羡住的一角烈火熊熊。

他深邃的瞳色一紧,不顾一切直接冲了进去。

火势中,他就见鹿静羡坐在梳妆镜旁。

“鹿静羡!”陆睿章大喊出声。

鹿静羡扭头看向他,眸色空洞。

陆睿章看到她脸上的伤,喉头一哽。

他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房门,接着将有些呆滞的鹿静羡拦腰抱起,冲出房屋。

大雨不期而遇。

鹿静羡躺在陆睿章的怀中,看着丝丝冰雨落在脸上,眼底尽是迷惘。

昏沉袭来,她再忍不住晕厥过去。

……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后。

元柔也以鹿静羡的身份重新嫁入王府。

鹿静羡刚起身,就见不远处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还没出声,陆睿章转过身。

“谁准你寻死?”

鹿静羡眸色微动,想开口说话,然后喉咙被烟雾灼烧,嘶哑疼痛。

陆睿章这时来到她面前。

“今日是元柔归宁之日,本王会带着你一同去,你若再寻死,本王绝不会饶过你爹娘!”

……

辰时。

夏王府的马车浩浩荡荡。

而鹿静羡一身丫鬟服饰跟在马车后面,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五年前。

她被父亲八抬大轿送至夏王府,如今回去,却只能步行。

一个时辰后,到达丞相府。

鹿静羡远远的随着丫鬟站至一旁,就见元柔顶着自己的脸和身份,与爹娘相谈甚欢。

那其乐融融的样子刺得鹿静羡眼眶灼热,她怕爹娘出事,不敢上前相认。

低头退至檐边阴影处!

而远处元柔看到她,忍不住对李丞相抱怨:“爹爹,那便是女儿和您说过的,夏王府小妾。”

李丞相闻言,凌厉地目光朝着鹿静羡的方向落去。

可只那么一眼,他心底微微一触。

只见鹿静羡戴着面纱,露出的一双眼睛,竟然与自己女儿一般无二。

“你上前来!”

他忍不住说。

鹿静羡听闻爹爹唤自己,走上前,一阵风吹起了她脸上的面纱。

她脸上狰狞的伤痕顿时露了出来!

李丞相眸色一怔:“你就是摄政王的小妾?”

鹿静羡怕吓到爹爹,忙将面纱遮好,张嘴声音沙哑难听:“是。”

李丞相听着那声音,确定她只是眼睛和自己女儿相似。

又思及自己女儿受的苦,当即道:“本相认出来了,你就是上次冒充我女儿的人!来人,将她丢进柴房。”

……

鹿静羡还没来得及辩驳,就被带到了柴房中。

她怎不知元柔是想借父亲的手除自己,可现在她无从辩驳!

夜色渐深。

冷风吹进房间,鹿静羡蜷缩在角落。

不知何时,柴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年老有些富态的老嬷嬷走了进来。

鹿静羡借着灯笼的光,看清来人,眼眶一热。

这是跟她小时候最亲的奶嬷嬷!

然而她一声嬷嬷还没喊出声,便见奶嬷嬷手里拿着一湿帕子,朝着她而来!

“你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家小姐的路!”

话音落下,那浸湿的帕子便遮盖了鹿静羡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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