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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精神病的,只是在下山的路上,耳朵里全是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而他的逃离也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好似再多停一秒,他的心脏就会炸开一样。

——

薛家别墅。

“怎样?”陆北洲看到李特助进来,立即紧张的站起来起来,询问道。

李特助叹息的摇摇头。

乔南浔因身上多处被刺,抢救无效而死。

陆北洲明白过来,身子轰然坐回沙发上,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墙上乔南浔的照片看。

那是她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

良久,陆北洲再次开口,问:“陆之初呢?”

特助答:“带着沈欢喜回法国了。”

那天晚上,陆北洲遣散了家里所有仆人。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别墅里抽烟。

香烟孕育出一圈圈烟雾,烟雾里又一次次出现乔南浔的脸来。

他呛出了眼泪,滴答滴答,散尽在这本该属于乔南浔的黑夜里。

陆北洲快分不清现实与梦幻,醉生梦死一个星期后,终于让别墅进了第一缕光。

那天,他亲自走进厨房,学着乔南浔的样子给自己做早点,但每一样小点心他都失败得一塌糊涂。

他这才知道,他一直享受着她的成果,从未关注过她笑颜背后的辛苦。

最后陆北洲随便煮了两个鸡蛋搪塞了自己,今天是乔南浔的头七,他想去她的墓地祭拜。

就在陆北洲准备出门的时候林晚晚来了,她手里提着祭祀需要的物件,安安静静站在院子里等他。

好像从不肯轻易打扰他的心事。

乔南浔的墓碑前,林晚晚将手里的白菊递到陆北洲的手上后,静默在了一旁。

陆北洲看着墓碑ᴶˢᴳ上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忽视她的离开,甚至内心深处会因为她的离开,而很痛、很痛。

这种痛,不似当年林晚晚离开时那么放肆。

这种痛,更多的是隐忍。

陆北洲感到自己每个细胞都在被啃噬,被煎熬着。

好像一棵参天大树的根柱,在他的心里迅速蔓延发芽,却找不到出口,最后只能默默承受那蚀骨噬心之痛。

陆北洲献完花,立在乔南浔的墓前很久很久。

他想到了三年来他对她的折磨。一次次醉酒后的放肆,一次次在她声嘶力竭的恳求中为所欲为。

还有三年来,雷打不动的祭拜。

陆北洲望着墓碑前的林晚晚,突然苦笑道:“你知道吗,三年来,每一年你的忌日我都拽着她到你的墓前赎罪。可是……”

明明以为会做一辈子的事,怎么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死的人活了,活着的人却又死了。

陆北洲直到现在还在恍惚中,他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明明又清晰的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那天祭祀,后来下了很大一场雨,陆北洲病倒了。

“楠祁,好歹小心身子,喝点吧。”林晚晚将手里的药再次喂到陆北洲的面前。

陆北洲轻轻推开药碗,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厌倦。

他不想喝药,不想好起来,只有在那一阵阵咳嗽声中,一次次疼痛里陆北洲才恍惚能感到心里好受点。

或许这就犹如自己做的孽,终归得要自己受着,会好过一点吧!

如果清醒会让他回忆起乔南浔,记起那些烙在心口的疼痛,那他宁愿昏迷一辈子。

林晚晚看到陆北洲这样,面上十分担忧,但心里却恨毒了乔南浔。

“乔南浔,你死都死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楠祁哥哥?为什么还要缠着他折磨他?乔南浔,别以为你的死,能带走我的怨恨,你欠的债我会找到人替你还的,哼。”

林晚晚离开薛家别墅后去了一个地方。

破旧的渔船外,江风袅起层层白雾。一白发老人坐在那儿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你来了。”当女人的身影笼过他的身体,鱼钩上已经挣扎了一条瘦小无比的鱼儿。

“找到了吗?”林晚晚的语气很焦急。

老人摇摇头,叹息道:“你为何要执意对一个孩子下手?”

“你别管,我要的是那个孩子的消息。”提起那孩子,林晚晚白皙的手掌忍不住捏成了拳头。

“哎,作孽啊。”老人将鱼取下放进竹兜里,提着鱼竿离开,走的时候终究还是将林晚晚想要的消息告诉了她。

“罢了,就当是我当年欠下的债吧。那个孩子其实就在你之前待过的孤儿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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