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展今年二十,沉稳内敛,比此时什么都不懂的赵明言不知道要胜过许多倍,关礼礼和褚景如也被叫了过来,见了昭王府的三人。
她忽然想起在剧情当中,赵明言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一个废物点心,纨绔子弟,直到赵明展被暗杀,他才幡然醒悟起来,将世子之位争夺在手中,最后成为手握重兵的昭王爷。
她暗想,苏芙是得知了剧情知道以后赵明言有大出息才想着嫁给他,可若是赵明展没死呢?!
那这赵明言还有有出头的那一天?!
那么,他会不会永远只是昭王府的三公子,在父母和兄长的庇佑之下过日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有意思了。
“儿子拜见父亲母亲。”
“阿莞拜见祖父祖母。”
两人恭敬地行了礼,然后又对着屋子里的苏望和杨氏行礼,不过两人脸上有些尴尬,尤其是苏望,在对上褚景如的时候脸上羞愧得恨不得转过头去不敢面对他。
一阵见礼之后,在场的人都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关礼礼坐在褚景如的身边,目光在昭王府两人脸上划过,低下头来,故作安静状。
赵明展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也不客套,明明白白道明了来意:“想必侯爷和夫人也明白了我等今日的来意,我这弟弟素来固执惯了,他认定的事情是九头牛都拉不回,这两日回去之后更是滴水未进,我和母妃没有办法,只能上门求一求。”
“世子客气了,实在是这一桩姻缘难成,你们先前与老三的媳妇做了约定,可到头来反悔要娶阿莞的姐姐,若是真的将她嫁过去,岂不是闹得姐妹反目。”
夺夫之仇,也是可恨的。
赵明展的目光落在关礼礼面上一瞬,然后道:“侯爷的顾虑我心中明白,只是若我这弟弟不愿,这嫁过去也是怨偶。”
晋宁侯点头:“所以我苏家的姑娘都不嫁进昭王府,今日让老三带着阿莞前来,也是让你们将当初的信物还回来。”
昭王妃睁大眼睛有些不信:“这......”
赵明展不动如山,闻言笑道:“侯爷,你看这样如何,若是让四姑娘嫁入王府,日后六姑娘出嫁一事,我昭王府定然会帮忙她寻一个好的夫家。”
晋宁侯一顿,转头问褚景如:“老三,你的意思如何?”
褚景如扬了扬下巴道:“我褚景如也不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也没求着女儿能嫁高的门庭,既然你们不愿意,退了信物,此事作罢便是了,至于你们要娶苏芙,那就和我没关系了,我管不着!”
好爹啊!
关礼礼简直要给他竖起大拇指!
晋宁侯转头问苏望和杨氏:“那你们可同意这桩婚事?”
苏望了脸色苍白,他今年快四十岁了,已经蓄了一些短胡子,面对老爹的质问,他是实在是说不出话来,若说愿意,那是要将老三这一家子都得罪透了,女儿抢了堂妹的亲事,这算什么事啊!
可若是不答应,女儿又心心念念着这赵明言,一副非卿不嫁死去活来的样子,也实在是让他难受。
而且她先前闹出这样的事情,她的祖父也不会将她嫁入高门之中,怕是随意寻一个人嫁了,将她打发了。
“我、我听父亲母亲的。”
晋宁侯点头:“那就.......”
“等等,我们愿意,我们愿意这门婚事!”杨氏急忙站了起来,她的眼泪婆娑,哭得不能自抑。
“公公婆婆,也不是我们非要抢了阿莞的亲事,可是这会儿阿芙寻死觅活的,这几日也是滴水未进,若是不答应了,我怕她没活路啊,我就这一个女儿,实在是舍不得啊!”
苏望握紧了拳头,想要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最后低下头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他实在是觉得没脸见人,更没脸面见他三弟,都怪他没将女儿教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羞愧啊!
“老大,你什么想法?!”
“父亲,我....是我没把孩子教好,愧对三弟。”
如此看来,是愿意了。
赵明展抬了抬眼皮子,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他也实在是有些烦了,同样也觉得自己的弟弟实在是不懂事,明明与妹妹定了亲事,还非要去招惹姐姐,若不是母妃护着,他非要拿着军棍将他打一顿,将他打残废了不可。
今日前来,无非是母妃上次吃了闭门羹,而赵明言又闹什么绝食,闹得母妃哭哭啼啼的抹泪,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只是这事情实在是办得不厚道。
他有些头疼,伸手拧了拧眉心:“既然府上的世子和世子夫人都答应了,那侯爷和夫人的意思是?!”
王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罢了罢了,也只能这样了。
晋宁侯有些恼怒,但是这会儿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跪着,也无法奈何,最后也只能叹气,扬声问了一句:“阿莞,你觉得如何?!”
关礼礼见自己被点名,站起来恭敬地开口:“祖父,阿莞在。”
晋宁侯问她:“昭王府和你大伯一家都愿意让你四姐嫁入昭王府,你觉得呢?!”
关礼礼温婉地笑了一下:“我自然是听祖父的,这天下的好男儿多的是,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而且他还心有所属。”
之前她都是一言不发温吞的样子,如今听闻她这番言论,晋宁侯不免高看了她一眼:“哦,你竟然是这样想的?!”
“自然,只不是呢......”她又笑了一下,
“阿莞我也是个粗人,学不来那些饮朝露的小仙女儿,此番退亲,怕是日后的亲事比不上这般,我这心中有些不平,所以想退亲总要付出点代价。”
“代价?!”昭王妃不悦地皱眉,“你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
关礼礼又道:“王妃请放心,我自然不会要求别的,只需给些银子便可,日后我出嫁了,也需得点银子傍身。”
银子,这倒好说,昭王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昭王妃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温柔了些:“你要多少银子?!”
关礼礼微笑:“三十万两,如何?!”
昭王妃两目一睁,险些跳起来:“你、你莫要太过分了!”
三十万两啊,她也敢开这个口!
关礼礼嘴角抿了一下,笑了:“王妃莫要动怒,当时要结亲的是您,如今要退亲的也是您,我这平白无故的,便遭遇了此事,此时外人不知还好,若是知道了,岂不是要毁了我一辈子。”
关礼礼的语气幽幽:“王妃,您可还记得我母亲。”
昭王妃听闻她提起岳氏,立刻便不敢提这件事了,毕竟这事情做的不地道,虽然三十万两银子是在她身上割肉,可是事到如今,要是关礼礼不肯,事情闹开了,对昭王府的名声有极大的损失。
“好,三十万两便是三十万两,我改日让人将银票取给你。”
“可行。”
关礼礼点头,然后转头对苏望和杨氏道:“虽然我这是做晚辈的,说这话有些不好听,但姐抢我婚事一事,我就当她不知道这事,我不与她计较了,只是她先前害我,还请大伯和大伯娘让她备上一份赔礼,而且这礼若是轻了,我也不接受。”
“还有三姐,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三姐的名声也不好了,大伯和大伯娘也莫要忘了。”
苏望满头大汗,他素来自持威严,对于儿女都是一副严父的模样,今日被关礼礼这个小辈说了一顿,实在是颜面无光,可是她说的又是事实,实在是让人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毕竟做错事的人是他女儿。
“一定,一定,我定然让你四姐上门给你道歉。”
“这上门就不必了,我不想见她,她也未必想要见我,赔礼送来就够了。”
“也好。”
说话间,关礼礼便从系在腰封边上的一个荷包里拿出了一块墨色云纹玉佩,然后递给了赵明展:“此乃信物,还望王妃信守承诺。”
赵明展接过玉佩,然后转头看向昭王妃,昭王妃也从怀里拿出一块相似玉佩,不同的是关礼礼拿出来的是墨玉,昭王妃拿出来的是寒白玉。
这两块玉佩是关礼礼尚未出生,两家许下婚事的时候昭王妃和岳氏一起选的材料打造的,赵明言是墨玉,关礼礼是寒白玉。
原本是天生一对,只是可惜,如今各自婚嫁。
关礼礼接过了玉佩,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走到褚景如的身边递给他。
褚景如不明白她的意思:“你给我做什么?!”
关礼礼道:“这原本是母亲和王妃为了定亲才打造的玉佩,既然这桩亲事不成,留着也没什么用处,烦请父亲寻给人毁了。”
褚景如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绝情,连一个玉佩也容不得,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可是这玉佩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当日你母亲还将其放到元山寺去供过香火,保你一生平安,姻缘和顺的。”
关礼礼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坦然道:“我日后还是要嫁人的,再留着这东西未免不好,这玉佩原本便是一对的,上面刻着二人的生辰八字,若是父亲舍不得毁了,您帮我收着就是了,别再拿出来了。”
说罢,她便对着诸位微微施礼,然后便转身出了大门。
小桑正在院子边上游廊等着,见到她出来,忙是将自己手上的瓜子放回口袋里,忙是迎了上来:“姑娘,如何了?!”
关礼礼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与我们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