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苏筱烟皱眉,“夫君,是.......是你把她肚里的孩子撞掉了?”

  陆铭远见她说得这样直白,尴尬着没吱声。

  “这就是夫君你不对了,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呢。”

  “我......”

  “不过按理说,三个月胎像已稳,应该是不妨事,难道太医诊错了?”

  苏筱烟的自言自语,落在陆铭远和程氏耳中,又生出另一番意思。

  苏婉颜,到底怀孕多久了?

  这时,芷瑶领着张太医来了,程氏赶紧将人请进房内,苏筱烟和陆铭远也跟在后面。

  屋内,丫鬟娟儿正把带血水的木盆端出去倒掉,苏筱烟朝芷瑶使了个眼色。

  芷瑶上前想接过盆子,“这些杂活我来吧,你赶紧去照看你家主子。”

  娟儿没有放手,“不妨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两人拉扯间,芷瑶手微一松,娟儿一个不稳,那木盆便打翻在地。

  盆里的血水淌在地上,散发出一丝奇异香甜的味道。

  正要去内屋诊脉的张太医突然开口:

  “等等,这血瘀有问题。”

  他掏出一张干净绢帕,沾了地上的血水映在灯火下查看,血中竟泛着一丝诡异的蓝。

  “这......”

  程氏见他欲言又止,急问道:

  “如何?”

  “老夫还需再诊一次脉。”

  帘内,苏婉颜脸色惨白地躺在榻上,晕死过去。

  张太医眉头紧皱,从随身药箱中拿出一包银针,朝几个穴位扎下去。

  片刻,拔出的针尖上,那血竟也带着一丝蓝。

  张太医起身朝众人一拱手:

  “这位姨娘并未怀孕。”

  程氏和陆铭远异口同声惊道:“怎么可能?!”

  张太医解释道:“宫中有一种禁药可改变脉象,曾有妃子用以假孕争宠。上午老夫一时疏忽诊错了脉,从方才血瘀的颜色来看,这位姨娘确是服了禁药。”

  苏婉颜竟然假孕来让自己回心转意?!陆铭远气得肺疼。

  程氏亦惊怒不已,但碍着外人在此,她不好发作。

  张太医捏着胡子,“脉象改变,身体会变虚弱。若有剧烈房事,仍会像小产一样,血流不止。老夫开个方子,将体内残余的药物排尽,再调养一阵,便会恢复如初了。”

  程氏谢过太医,封了双倍诊费,让芷瑶送人出去。

  她将张太医送至门口,又递上一封银票。

  “公主说,谢过太医。”

  张太医摆了摆手,“是老夫医术不精,若不是公主提醒,老夫确是想不到的。”

  芷瑶将银票放入张太医手中,朝他一福。

  “这内院妇人之事确实是麻烦太医了,太医慢走。”

  张太医人精似的,收下了银票,这些高墙宅院内的事,他们做太医的自然会守口如瓶。

  揽月阁内,苏婉颜悠悠转醒,刚要坐起身,程氏一巴掌挥下去,苏婉颜被打得趴在床上,头晕眼花。

  “婆婆,妾还怀着身孕,怎可如此对我!”

  她在和陆铭远行房时就晕了过去,全然不知身后发生的事。

  “你还敢装!我陆家便是要被你这狐狸精搞得乌烟瘴气!”

  苏婉颜捂着脸,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朝陆铭远哭诉道:

  “夫君!妾身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婆婆,妾身还怀着陆家的子嗣,夫君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程氏见她狐媚的样子,气得要请家法,被陆铭远拦下。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凤眸如冰雪封霜。

  昨夜,苏婉颜跪在他面前,哭诉晋王逼迫她,她为了夫君的仕途,不得已与晋王周旋,但绝没有让他碰过。

  他将信将疑,甚至知晓她给苏筱烟下药,最后没酿成大祸,他便也没有捅破。

  今日,她说已怀孕三月,算日子,那段时间她确实从未出府,他也一直留宿揽月阁。

  当他看到那块玉佩的一瞬间,想起她曾经的救命之恩,他动摇了,怜惜了。

  没想到,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苏婉颜浑身发抖,难道他真的知道了她假孕的事?男人沉郁的声音让她如坠冰窖。

  “苏婉颜,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便听男人命令道:

  “来人,把苏姨娘关到东院,没我的允许,不得外出!”

  苏婉颜从床上爬下来拽住他的衣角,声泪俱下。

  “夫君你听我解释!”

  陆铭远却一脚踹开她,“这揽月阁,取花朝月夕之意。”

  男人勾起一抹嘲讽,“你不配。”

  说完便径直出了门,任她怎么哭喊,也没有回头。

  苏筱烟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年来受的屈辱,总算是快慰了些。

  她回到漱玉轩的时候,竟然发现,陆铭远在等她?

  苏筱烟语气嘲弄。

  “你也不用太难过,没了苏婉颜,还有程雪心。”

  总之你不会缺女人就是了。

  陆铭远背着手,一步步逼近她。

  “你很开心?”

  苏筱烟被逼退至桌角,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怎么,难道我不该开心?我这一年受的委屈还不能发泄一下?”

  陆铭远掏出苏筱烟绣的那个平安福,放在鼻尖轻嗅。

  “果然是依兰香,你放的。”

  苏筱烟陡然打了个冷战。

  “揽月阁寝室摆满了百合花,两味一合催情效用加倍。还有那个太医,是你提点的吧?”

  陆铭远满意地看着她露出惊恐的表情,随手将平安福扔进火盆。

  “少玩花样。没了苏婉颜,你若乖些,我会宠你,毕竟,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男人手掌握住她的咽喉,纤细得仿佛一用力就能掐断。

  苏筱烟喘着气,后腰抵在桌角上,被膈得生疼。

  陆铭远扯开她的衣领,确认锁骨那枚守宫砂还安然无恙。

  艳色春光乍泄,男人喉结上下滚动,声色有几分喑哑。

  “现在知道疼了?有你喊我求饶的时候。”

  说完掐着脖子猛然将她朝身后一撞,苏筱烟痛得弓起身,冷汗直冒。

  “安分点。今日还有公务,暂且放过你,明晚再跟你算账。”

  陆铭远走后,苏筱烟才扶着站起身,揉着后腰,大概被撞破皮了。她那点小计谋,在刑部侍郎跟前,确实班门弄斧了。

  来日方长,且走着瞧吧。

  苏筱烟换了一件深色衣衫,披上黑色斗篷,悄无声息地出了漱玉轩,往东院去。

  东院是陆府最旧的院子,后面有一堵矮墙,她费了牛劲儿终于翻了进去。

  院里黑黢黢的灯也没点,老旧的木门推开时发出“吱嘎”的声响,她走进去,正要喊苏婉颜,脑袋上被什么东西晃悠悠地打了一下。

  苏筱烟抬头,苏婉颜颈悬白绫就挂在她头顶上!

  差点惊叫出声,她忍住恐惧,寻来一根凳子,把人抱着放了下来。

  解药还没拿到,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苏婉颜脸色青紫,她伸手探了鼻息,还有微弱的一丝,当即使劲掐上人中虎口,片刻后,人醒了过来。

  “呼,好险。”

  苏婉颜看清了来人,想大喊,被苏筱烟一把捂住嘴。

  “干什么!我可是你救命恩人!不是挺能耐,这要就自尽啦?”

  苏婉颜拼命摇头,示意她松手,随后大口喘着粗气。

  “有人......有人要杀我!”

  “你不是自尽?”

  苏婉颜白她一眼,“废话!老娘还能东山再起,跟你斗一百年!”

  “呵,那你也要有命再说。解药交出来。”

  “我没有。”

  苏筱烟攥住她衣襟,一把匕首抵上动脉。

  “本公主耐心有限,别逼我动粗。”

  苏婉颜娇声低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那毒药不是我的。”

  苏筱烟眯起眼,“要杀你灭口的人给的?”

  苏婉颜点头,撩起袖子,手臂一道红痕,只是比她的浅很多。

  “我就点香时闻了一口,昨夜回府才发现中招了,我问她要解药,她说血银芝宫里才有,我中毒浅不用管也无所谓,只给了我假孕的药。”

  血银芝?几年前晟国进贡的,百年才得一株,万分珍贵,可据说效用是驻颜,没想到还能解毒。

  苏筱烟继续问道:“那人是谁?”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