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额头睁开了眼睛,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眼前,一位浑身是血,但清雅的男子正直直地跪在我面前。
他容貌难得一见的绝色,比女子更盛。
便是脸上染有些血色,也不伤半分,倒有一种战损的破碎美感。
这不是,我的夫君顾诚吗?
我这是重生了?
果然,在我疑虑时他已经开口:「赵小姐,我知您心善。如今家中为母看病欠了很多的债,若再不还上,弟妹将会被债主带走沦为奴籍。一共只有一百两银子,您的一件首饰钱。只要您肯出这份钱,顾某以后当为您当牛做马……」
前世,他仗着我对他有些好感便求上门来,毕竟我们家是城中首富,不但可助他还债还能让他借此平步青云。
而我也确实心善,瞧不得他受此伤害。
于是便替他还了钱,还求父亲让他在我家的铺子里做了账房。
他一边做工一边读书,倒也是有些文人风骨。
父亲见他确实才学过人,就让我与其成了婚,还将他们三个接到府中居住。
顾诚倒是有些才学,不久后便中了探花,并得了圣上赏识。
我家中本是欢喜地张灯结彩迎他回来,却不想等来的却是我父写反诗,结交前朝余孽的罪名。
全家三十余口皆被诛杀,女子则被送往军中充为军妓。
被送走时,顾诚来见我。
此时他已经官升两品,一身官威。
我问他为何要这般做,因为举报之人正是顾诚。
他却眼睛猩红,怒斥我们家如何蔑视他。
从雇佣他做工,到招他入赘,甚至于替他还债皆是对他的侮辱。
何其可笑,我们觉得是在做善事,而他却觉得那是奇耻大辱。
既然如此,那这辈子我就不侮辱他了。
冷笑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顾诚直接道:「凭什么让我帮你还债?你我两家既非亲属,又非雇佣关系。这天下间心善的人多得很,你去别家讨要去吧。」
我的丫头已经准备好荷包要给钱了,因为她知道我一直是欣赏顾诚的。
她听到我的话整个人都呆了:「小小小姐,这……」
同样呆怔的还有顾诚,他心里明白我对他是什么心思,也想着这一跪肯定会得到我的怜悯。
哪承想,我竟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他半晌才道:「赵小姐,你刚说什么?」
「顾秀才这是耳朵被打得不好用了吗?我让你去别家讨要便是,我要去医馆瞧瞧伤口了。刚刚你突然间挡住我家马车害我受了伤,不问你的罪便已经是我心善了。」
我指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那里确实火辣辣地疼。
顾诚这次听清了,脸色血红,站起来说:「赵玉敏,我诚心来求,你为何如此羞辱于我?」
本来刚重生想回去看看父母亲人不想理会他的,哪知道他竟如此不识趣。
可惜,他找错了人,我自小与父亲出门历练,自是比别的娇小姐更加厉害一些。
只是前世为了做秀才夫人,硬是压抑着自己的性子。
这辈子我却不装了,直接指着顾诚的鼻子开怼:「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大家快来看,有人要不到钱就恼羞成怒了。」
我这一大声说话,立刻就有人围了过来。
他故意选了隐秘角落,想遮掩一二,没有想到我竟这般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