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借这个你就判断出沈三公子并非痴人?”
林苑并未立即回答冯瑜良的问题,而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ᴊsɢ明亮的眼眸望着自己上峰俏皮一笑,问道;
“大人可会随地如厕?”
林苑这话问的文雅,若是换作骆远鸣,定然会问;“你这老小子会不会随地拉屎撒尿?”
本官跟你谈案子,你问本官如厕?
冯瑜良发现自己越发搞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本官自然不会。”
说罢,冯瑜良清了清嗓子、正了正神,一脸严肃地道;
“本官乃堂堂大理寺卿,又怎会行那等小儿行径。”
“大人不会,是因为您乃常人。”
能坐上大理寺卿这个位子的能是常人吗?
冯瑜良正要为自己辩驳一句,就听见林苑继续道;
“然而,世人眼中的沈三不是常人,他是个傻子。”
听到又说回沈三,冯瑜良明白过来林苑方才不是在胡扯,于是乎耐着性子听她慢慢解释。
“敢问大人,一个连话都不会说又没有正常人从旁教导的傻子会知道不能随意拉屎撒尿吗?”
自然是不会,莫说是傻子了,一些年纪尚小的幼童都是何处想方便便在何处方便。
冯瑜良顺着林苑的思路回忆起沈三所在小院的光景。
院子虽然年久失修、破落不堪,但是并未在院子里见到任何屎尿一类的秽物痕迹。
“仅凭衣裳遮盖私处和不随地拉屎撒尿你便断定凶手是沈三?”
若是如此,那也未免太武断了些,冯瑜良正想着林苑是误打误撞发现了凶手,就听见她继续道;
“大人您想想,能在生辰宴杀了沈丹清还能将潜藏的无影无踪的,定然是对威远侯府的情况极其了解之人。”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
“再者,冬梅的尸体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那方小院里,据下官观察,院门并未被打开过,那么凶手又是如何将尸体运进小院的呢?”
这个问题倒是将冯瑜良给问住了,他也不知道凶手是怎么将尸体运进小院的。
“依着前两个小发现,下官猜测沈三公子怕不是真的痴傻,原本想打探一二他有没有看到凶手运尸的过程。”
冯瑜良思考着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并未出声打断林苑。
“与沈三说话时,下官原本只是想给他扣一顶杀人的帽子,诈一诈他,没曾想他那般容易就被下官给诈出来了。”
“小狐狸!”
冯瑜良哈哈哈大笑;
“本官还真以为你发现了沈三公子杀人的证据了,不曾想你竟然是使了诡计”
林苑被人叫惯了狐狸,受用得很,精致的眉眼微扬,笑着道;
“下官原先不解沈三公子为何会这般轻易招供,方才听到下人在沈侯爷耳边低语说沈夫人出事了,想来是沈三公子使了什么手段。”
沈三对沈府诸人,尤其是沈夫人恨之入骨。
若不是大仇得报,他定然会继续伪装,躲在威远侯府暗处,伺机而动,做好随时给侯府致命一击的准备。
林苑与夏竹几人在小院外对话时,院内的沈三就听到了动静。
“沈三公子人被关在院子里,那他是如何逃出来杀了沈大小姐,而后又对沈夫人使手段的呢?”
冯瑜良百思不得其解,说出自己的疑问与这个古灵精怪的下属探讨。
“或许沈三公子对沈夫人使手段是在杀沈大小姐之前呢?”
林苑说罢,略微沉思,又继续补充道:
“也或许是下官在院外盘旋的时候,只是,那会儿子也不过一个时辰,且下官与侯府的丫鬟一直在门外守着,沈三公子定然是不可能从院门出来作案的。”
院门出不来,院墙周围又没有攀爬的痕迹。
如此一来,沈三唯一可能自由出入的途径就只剩下……
“地道!”
“地道!”
马车上二人异口同声,随即冯瑜良又哈哈大笑起来。
身为大理寺卿,冯瑜良办过不少离奇诡异的案子,他能想到地道是因为先前办过类似的案件。
然而,林苑一个及笄不久的将军府小姐,能想到这一点实属难能可贵。
冯瑜良对这个古灵精怪的下属越发欣赏,连带着看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慈祥。
“第一眼见到沈三公子的时候,下官就发现他的发丝上带着些许泥土,不过他的头发本就乱蓬蓬的,下官也就并未多心。”
林苑细细回忆着沈三被关在铁笼子里的样子,继续道:
“然而,下官再次见到沈三公子时,发现他发丝上的泥土不见了。”
若沈三真是个疯子,那么他的发丝沾上泥土再正常不过。
可沈三并不是真正的疯子,那么破开假山后发丝上的泥土应当是他刚从地道出来,尚未来得及清理掉的。
而后,怕事情败露,沈三这才趁着没人的时候清理掉了发丝上的泥土,从而毁灭证据。
说话间,马车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定北将军府门口。
“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行了,你今日也累了,回去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