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旋镖几乎全部陷入了肉里，拔出来怎可能不疼。

裴弘言动作很是利索，可这种暗器比不得一般的利器，末端带着的倒勾会扯动伤口，等同于第二次伤了她一次。

船上比不得侯府，没有经验老道的大夫，连止血的药也没有，更何况是麻醉止痛的麻沸散。

钩子在皮肉下狠狠搅动的滋味，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尚且承受不住，姜盼凝岂能承受得住。

裴弘言双手鲜血淋漓，死死攥着帕子，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这是最阴狠的一种暗器，制作这种暗器的人真真是又狠又歹毒，大宋律法明文规定，禁止打造此器。

可这种东西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裴弘言眉目冷凝，掩下眸中的沉淀。

只手遮天，又想让他死的人，整个大宋，恐怕唯有一人！

姜盼凝昏死过去几次，每次又被活生生痛醒。

她面色苍白如纸，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水浸透了，一双眸子也不似往常透亮，而是盈满了泪水。

喉咙里溢出痛极的呜咽，她忍得浑身痉挛。

她强忍不住，便死死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裴弘言不知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她颤了颤眸子，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最后实在忍不住，便狠狠咬了下去。

霎时，满口腥甜。

裴弘言微微蹙眉，手臂被她咬出血，他却一声不吭。

“盼凝乖，你不会死的，东西已经拔出来了。”他温声哄道。

姜盼凝早已疼得意识模糊，早已分辨不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什么。

裴弘言俯身凑近去听，微弱的声音里，他听清了姜盼凝说的胡话。

“阿娘，盼凝疼，盼凝好疼......”

“爹爹，是不是吃了糖，就不会疼了？”

“吃了糖......为何还是会疼呢？”

“好疼......好疼......”

浓浓的无力感和疲惫翻江倒海袭来，使得她眼帘千斤重。

眼睫微动，她很想就这么睡下去，睡下去就再也不醒了。

裴弘言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声又一声不罢休地唤她：“姜盼凝，你不能睡，听见了没有？”

“姜盼凝......”

“盼凝......”

裴弘言明白，若是她坚持不住，只怕会一睡不醒。

终于，在裴弘言持续的呼唤声中，姜盼凝疲惫地睁开了眼帘。

她脸色奇差的望着他，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姜盼凝终是认清了眼前站着的人。

原是裴弘言。

“王爷......”她无力地唤他。

见她醒来，裴弘言重重松了一口气。

“还疼吗？”裴弘言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用干净的帕子擦去她伤口处的鲜血。

伤口渐渐呈瘆人的青紫色。

毒血已经在开始蔓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