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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冷冷的质问,却如一瓢冷水将陆玄离浇得透心凉。
想到之前的种种,他浑身血液都凝固在一处,僵住了身子。
他的怒气渐渐被愧疚、痛苦取代。
最终颓然放开了温寒烟,踉跄着离去。
看着陆玄离离开,温寒烟汹涌的心绪才慢慢平复。
揽月冲进来,见到心神恍惚的温寒烟,大声唤了好几声。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温寒烟面色有些发白,头上出了虚汗。
“无事。”
揽月咬了咬唇,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
“奴婢回来时遇到镇国大将军,他让奴婢偷偷给您。”
温寒烟心中微漾,收了字条,又让揽月不要声张。
揽月点头,并麻利的退出了房间,好让温寒烟看信笺。
放下床帐,隔着昏黄的烛火,温寒烟展开那张小小的纸条。
“勿慌,后宫有暗卫,保你平安。想做什么都可以。”
一整晚的惴惴不安,在这一刻通通平复。
这就是被保护,被放在心尖尖上的感觉吗?
温寒烟晃了神,有心酸,也有甜。
她真的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了。
迷迷糊糊入了睡,她做了半宿的梦。
梦中她时而是被陆玄离逼着不停跳绿腰的寒烟,受尽磋磨。
又时而是和君若尘少年竹马,两情相悦的温寒烟。
春日踏青,夏日赏荷,秋日放纸鸢,冬日画寒梅……
梦醒,泪湿枕巾。
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今年是何年。
对镜梳妆,看着镜中那年轻皎洁,毫无瑕疵的面容。
她唤来揽月。
“备车,我要出宫。”
后妃无令不得出宫,但温寒烟例外。
前些时日,陆玄离为了讨她欢心,除了每天下了朝守着她的宫门敲门。
就是流水般的赏赐。
其中就有一块特赦的出宫令牌。
温寒烟换了一套普通的衣裙,登上了出宫的车辕。
到了温花馆前,她下了车,与君若尘一同汇合。
两人相携一齐进了温花馆。
如今的温花馆,已经和往日大不一样。
那些声色犬马的歌舞,酒会再也不会在此举办。
馆中的舞娘也不再给男客跳舞。
来这里欣赏歌舞的,都是些高门贵妇,名门淑女。
男子若想进来,必须由自己的夫人领着同进同出。
这史无前例的规定,是陆玄离在温寒烟封皇后时定下的。
大概,是为了弥补内心的亏欠吧。
温寒烟生前,总是心心念念想给馆里的苦命女子一席谋生之地。
陆玄离不能废了舞伎这个职业。
但为她们开一个特例,护一方臣民安宁还是能做到的。
当年舞馆里那十二个姐妹,只有一个重楼还留在馆内,执掌经营作了老板娘。
温寒烟见她迎来送往,游刃有余,心中很是安慰。
重楼见了温寒烟,眼中溢彩连连。
“这位贵人,与我的一位故人很像。乍一见,还以为是故人归来。”
寒烟戴着面纱,冲她点点头。
“我瞧老板娘也觉得似曾相识,或许是前世有缘吧。”
离开的时候,重楼免了温寒烟这桌的酒席银钱,并再三嘱咐下次再来。
温寒烟暗暗留下了一整盒九叶重楼,藏在桌底。
此药草名贵无比,世间难寻。
重楼家原来世代行医,她也自幼便跟随祖父学医。一朝满门获罪,由太医臣女贬为官奴。
她心心念念就是那些医术药材,却被迫习舞卖笑。
温寒烟记得,她有一日病得严重,发着高烧说。
“要是能在死前,见一株九叶重楼,也算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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