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瑄站在最高处,看着下面神色坚定的将士。他端起手边的酒碗:“将士们,此次一战,凶多吉少,若是有想退出者,即刻禀明,领上五十两银子,便可回家。”话落,无人说话。“我再问一遍,有没有?”将士们齐齐单膝下跪:“誓死追随莫将军,誓死守卫羌谷城!”...
沈青凌吓了一跳。
难不成他能看见自己?
她赶紧看向陆容瑄,却见他正看着不远处自己那染血的战袍。
沈青凌不理解,他为何突然唤自己的名字?
只见陆容瑄起身,来到战袍前,伸出手,在上一寸寸抚摸。
“沈青凌……”陆容瑄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无数温存的日夜,他在她耳边轻唤她名字一般。
“如果你在,你一定会赞同我的决定,对吗?”
夜静如水,沉默无声。
……
黑云压城,冷风萧瑟。
十万人马整整齐齐的排列的军营的门口。
陆容瑄站在最高处,看着下面神色坚定的将士。
他端起手边的酒碗:“将士们,此次一战,凶多吉少,若是有想退出者,即刻禀明,领上五十两银子,便可回家。”
话落,无人说话。
“我再问一遍,有没有?”
将士们齐齐单膝下跪:“誓死追随莫将军,誓死守卫羌谷城!”
陆容瑄看着将士们,心中动容,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跟随。
喝完之后。陆容瑄将手中的酒碗狠狠摔在地上,随后翻身上马。
沈青凌站在一侧,却赫然发现,陆容瑄手中的长枪居然是她的。
自从她死后,陆容瑄没有提过她一个字,却似乎字字不离她。
陆容瑄长枪一挥:“出发!”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
“等一等。”
陆容瑄扯缰绳的手一顿,下意识皱了皱眉。
下一秒,白梦浅就扑倒了他的马边。
“君夜,你不要去,撤退吧,朝廷都要舍弃羌谷城,你就不要管这里的百姓了!”
白梦浅红着眼,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死死地扯住他的衣角。
“白梦浅,莫家欠白家的恩,我已经还清,你若再违反军令,没人能救得了你!”
白梦浅哭着摇头:“我不想你去送死,君夜,一个羌谷城,值得你去送死吗?”
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京城大才女,如今毫无形象的哭倒在陆容瑄的脚边。
可他却毫不犹豫的将衣角抽走,不带一丝感情。
陆容瑄稳了稳缰绳:“你我的婚约已经解除,日后如何,与我再无关系,你好之为之吧。”
说完,陆容瑄扬鞭一甩,带着浩荡的将士,绝尘而去。
纷扰的尘土遮住了身后白梦浅瘦弱的身影,可她还是跌跌撞撞的朝前跑。
“君夜……”
呼喊被湮没,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是注定。
许是之前沈青凌的宁死不降,也或许是陆容瑄的实力威慑。敌军已经隐隐有所忌惮,逐渐有些畏手畏脚。
打仗的时候,人有了畏惧,就如同探到了猛兽最柔软的肚皮。
莫家军全部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一时间锐不可当。
漫漫长夜,天色将明。
陆容瑄满身是血,长枪一挥,砍下最后一个敌军的头。
仅仅一夜,首战告捷。
营帐内。
陆容瑄褪去满是鲜血的衣衫,身上的伤口瞬间便显露出来。
军医在一旁上药,动作小心谨慎。
所幸都是一些小伤,并不致命。
可是即便如此依旧看得沈青凌心惊胆战,心底泛痛。
在一盆盆血水被端走以后,陆容瑄的伤口终于算是包扎完了,沈青凌的心也总算放下。
看着他闭着眼躺在床上休息,沈青凌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脸。
即便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触摸他。
她苍白几乎透明的手缓缓顺着他挺拔的眉眼,缓缓下滑,他的眉、眼、唇……
一寸寸,都是她曾爱到心底的模样。
“素婳……”
陆容瑄闭着眼,突然呢喃出声。
沈青凌手一顿,他刚才是在唤自己的名字吗?还是错觉?
等了许久,陆容瑄没再开口,沈青凌知道,原来又是自己自作多情听错了……
她蜷缩起身子,靠在陆容瑄的身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
外面雨声呼啸,帐内安静无声。
烛火摇曳,不知明日的风雨何时到来。
第二日,天色刚亮。
前方传来消息,陈国增派了十万精兵,包围了羌谷城。
陆容瑄一头扎进营帐,和莫君轩、江卫、蒙哲研讨起了策略。
沈青凌跟在一边,紧紧的皱起了眉。
沈青凌下意识看向陆容瑄,只见他也紧紧皱着眉。
可是不知道为何,沈青凌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心的感觉,大概是来自于陆容瑄的绝对威严吧。
他十五岁上战场,战无不胜,功勋累累,无数次背水一战,死里逃生,他都能化解。
后来沈青凌跟了他,更是如虎添翼。
陆容瑄的锋芒从来都是不可掩盖的。
这时,蒙哲小声嘀咕了一句:“尹军师最善和陈国作战,若是她在就……”
话还没完,就被江卫狠狠一戳。
蒙哲心中一惊,瞬间反应过来,立马跪下。
“属下失言,还请将军恕罪。”
蒙哲胆颤,自沈青凌死后,陆容瑄最忌讳别人提起她的名字。
今日自己失言,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半晌,就在几人都紧张不已的时候,头顶传来陆容瑄的声音。
“无妨,你起来吧。”
陆容瑄没有太过计较,只是脑海不自觉的浮现出沈青凌的脸。
蒙哲的话没错,只是所有的事都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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