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华丽的词藻,只有平淡的感情,但确让人感动,很好的一篇文章,推荐《祝晚堂司宸小说》这本书。
她慌张起身走到了覃厉修跟前,想伸手挽住覃厉修的胳膊,却被无情甩开。她知道覃厉修这是生气了,她连忙解释:“厉修,事情不是你看到这样的。我只是想让张姨给我倒杯茶,但祝晚堂却在那阴阳怪气我,我一时生气,才说了她几句。”...
未关紧的窗户将窗帘吹得在飘舞, 外边的寒气透过缝隙吹了进来,室内的温度一下子降下去了不少。
但祝晚堂却觉得十分燥热,冷风拂过她的脸颊, 眼前的男人紧紧地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待她的下一步回答。
“这不妥吧, 贺先生。我们还没结婚,怎么能睡在一张床上?”她靠在门边看着司宸, 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 床上铺好的被子突然被掀开一角,司宸的一只腿已经伸了进去。他慵懒地靠在床头,说道:“覃小姐,你总不能让我睡客厅吧?”
祝晚堂垂眸看了一下被子, 紧接着说道:“有什么不行?”
话音刚落,司宸的另一只腿便一块伸进了被窝, 还很贴心的为自己盖好了被子。
“覃小姐,我没有睡沙发的习惯, 要是我们婚后出现了吵架的情况, 我会酌情考虑在其他房间放多一张床。但现在,还是委屈一下覃小姐,在没领证的情况下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等明天我们俩领了证, 就可以持证上床了。要是覃小姐还是不愿意,我家一共有好几张沙发,你可以随意挑选。”
司宸说的一本正经, 他神情平淡,将上床睡觉说的如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般随意。
祝晚堂有些不悦地望着他, 她的人生从来没有妥协二字,自然也不可能轮到她睡沙发。她大步径直走到床的另一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那就一起睡吧。”祝晚堂淡定地看着他,她偏不愿意做妥协的那个。
亮堂的灯光照映着每个人的面孔,他那漆黑的瞳仁仿佛能把祝晚堂的内心看穿,看穿祝晚堂淡定逞强的外表下其实早已紧张不已。
露在外头的手指紧张地揪着被角,脸上虽然依旧面不改色,但还是难掩祝晚堂紧张的内心。
司宸垂眸看了眼那被揪皱的被角,嘴角不经意地笑了笑,随后下床走到了门边,身后紧着传来了祝晚堂的声音:“你要去睡客厅了吗?”
即使那道声音再怎么假装随意以及无所谓的态度,但还是能听得出里边带着期待的语气。但司宸回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后答道:“不,我只是下床关个灯。”
随着灯光的熄灭,那心底唯一的希望也随之幻灭。祝晚堂第一次和异性躺在一张床上,即使这床大到可以容纳三个人,但祝晚堂却还是觉得,司宸就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侧。仿佛只要她侧翻个身,就能与他面对面感受得到对方呼吸的距离。
她小心地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睡得笔挺,全身上下除了鼻子还在呼吸外,其余的部位都是僵硬着的。残留的困意在躺下这张床的那一刻便随之消失,便随而来的是更加敏锐的听觉一句触觉。
司宸从一躺下床后便十分的安静,保持着一个睡姿,就连细微的声响都没有发出,耳边传来的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她尽可能地将自己挪到最外边的位置,在保证自己不掉下床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拉开与司宸的距离。她的手臂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两侧,余光瞥向司宸,想看看对方睡着了没有。
屋内此时已经一片昏黑,看不见旁边人脸上的表情,更是判断不出睡着了没有。屋外的风雨依旧下的激烈,滴滴答答滴落在窗台边上的声音,似乎很助眠。
她原本想着强撑着一晚上都不合眼,保持清醒以此来防止司宸对自己做什么不轨之事,但司宸的床就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刚刚还宛如钢铁般的意志的祝晚堂,都还没撑过几分钟,就已经觉得眼皮越发的重,慢慢地慢慢地,便睡着了。
房间里此刻就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外头嘈乱的雨声似乎毫不影响两人的睡眠质量。安静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丝轻微的响动,是翻转身子伴随着的摩擦声。
黑暗中,一人的眼睛忽然睁开,不知是中途被吵醒,还是还没睡着。眼睛平视着睡在身旁的那人,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脸颊上,眸底闪过一抹摸不透的情愫,就这样过了好半响,才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司宸的睡眠很浅,一些细小的声音就能将他从睡梦中唤醒。他平躺在床上安稳地睡着,可突然他耳边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是害怕还带着些许哭腔。
他睁开双眼有些困惑地朝旁边望去,窗台外照射进来的微弱光线让司宸看清了祝晚堂脸上的表情。她蹙着眉心,紧闭着的双眼好似很不安的模样,痛苦地皱在一起的五官,无一不彰显着她正做着一个可怕的梦。
似乎下一秒便要哭了出来,司宸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顿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慢慢挪动自己的身体,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他伸出一手轻轻抚拍着祝晚堂的后背,嘴里还念念道:“不怕不怕。”
抚拍的动作似乎有效,她紧蹙着的眉心有所缓解。他低头看着她那舒展开的眉心,以及她那好看的睡颜,司宸不禁暗暗想着,这人在不说话的时候其实还是挺可爱的。
下一秒,祝晚堂突然挪动了一下身子,一只手不偏不倚地正巧搭放在了他的腰间,估计是觉得这个姿势睡的舒服,她竟还往旁边挪了挪,整个人几乎缩在了司宸的怀里。
司宸便她这一举动吓得屏住了呼吸,直到她牢牢将身体扒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低头看了眼搭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只罪魁祸“手”,他僵着身子想将其拿开,但当他的指尖刚触碰到祝晚堂手背的时候,不曾想那手一把抓住了他腰间的衣服越搂越紧,两人身体的距离已经不存在一点缝隙,牢牢地贴在了一块。
毛茸茸的头发枕在了司宸的手臂上,这一身肌肉正好拿来当枕头,软硬适中让熟睡中的祝晚堂还舒服地蹭了蹭,就连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些。
两人有着巨大的体型差,一米六的祝晚堂在一米九的司宸的怀里就是小小一只,看起来柔弱且禁不起什么大风的祝晚堂此刻像是找到了避风港,身后是震风陵雨,身前却是结实的怀抱,听着狂风袭来的雨声,但在睡梦中的她却是无比的安心。
而司宸见实在扒拉不开,便也只好放弃,躺在床上的身体有些僵硬,任由着怀里那人在肆意地乱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睡意越发消散,他盯着窗外的雨却觉得燥热无比,他垂眸看向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人,眸底划过一抹温柔,随即轻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经历风雨后的络城愈发勃勃生机,一道彩虹出现在了天边桥下,和煦的阳光温暖了冬日。
床上的人眼皮微动,她抱着被子调整了一下姿势,半会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窗台照射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抬手挡在了眼前,手肘触碰到枕头的时候她还有些疑惑,这枕头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怀里的?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转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她略略松了口气,刚刚忽然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她翻转个身平躺在了床上,打着哈欠摸索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现在是早上的七点五十。
她坐起身子靠在了床头,脑海里试图回忆昨晚睡觉的细节,但无论怎么回忆,她都只记得昨晚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睡觉前看的那本《法医实录》,里边的案情给她提供了做梦素材,她梦到她被一个连环杀人凶手追杀,她一路狂奔,几经绝望。但在她跑到一拐角处的时候猛地撞上了一个温暖的墙,后边的凶手突然消失,那昏暗潮湿的巷子也随之不见,变换而来的场景便是她现在躺着的这张床。
她侧转过头看向了床上那个今早被她抱在怀里的抱枕,像是救命恩人一般将它一把抱住怀里,脸蹭了蹭那柔软的枕头。
抱着枕头在床上又坐了好一会,祝晚堂才走出了房间。
穿过走道来到客厅,她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流入胃中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今天不能喝冰的。
她看了眼客厅,发现并没有看见司宸的身影,她正疑惑着,这人该不会这么早就出门上班去了吧?转头便听见了身后的一个房间里隐隐传来一些机械碰地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耳朵贴着门边,确定声音是从里边传出来的。她抬手敲了敲门,发现没有回应,她出于好奇,便还是拧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里边是一个很大的房间,直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将络城的繁华尽收眼底。里边摆放着很多运动器械,活脱脱就像一个小型的健身房。她带着好奇缓缓走了进去,终于在一面墙的最里边看见了司宸的背影。
司宸正背对着她,双手正在器械上做着引体向上,他耳朵戴着耳机,全然没发现有人就站在他的身后。祝晚堂放轻脚步靠了过去,在距离他不到半米处的位置停了下来,她随意靠在了一台跑步机上,可以看得见那从他背上流下来的汗珠。
背部肌肉的张力在这一刻直接拉满,肱二头肌的力量感处以紧绷的状态,他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节奏一次又一次地给祝晚堂展示着他那接近完美的肌肉比例。
祝晚堂平淡的表情露出了一抹微笑,她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肆意地欣赏起了这独家的表演。她那清冷的眸子浮现出了欣赏,眼底骤然一亮。忽然觉得,如果在此刻能来上一杯红酒的话,就更配了。
不知是看了多久,司宸终于停止了他的动作,取下耳机的那一刻转过身去,赫然看见了站在身后直勾勾地望着他的祝晚堂。
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化,但是也没太过吃惊,随后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祝晚堂正了正身子,将眸底的笑意收敛了回去,她故作一副冷淡的模样,说道:“就刚刚,我敲门了,你没听见。”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对于祝晚堂的话也不疑有他,也就开口解释道:“我做运动的时候习惯戴着耳机,所以你敲门的时候我才没听见。”
祝晚堂紧接着环顾了一圈屋内的设施摆设,问道:“你每天早上都会在这运动吗?”
司宸拿起一旁的水瓶猛灌了几口,“嗯,上班前我都会锻炼一个小时。”
虽然祝晚堂是一个对于运动避之不及的人,但是她对于那些可以持续坚持运动的人还是感到很佩服的。她默默点了点头,由衷地夸奖道:“你真厉害。”
一瓶水很快见底,他拿上放在椅子上的手机,便往门口走去边说道:“我也刚好运动完了,走吧,我定了早餐。”
祝晚堂有些诧异地跟在身后,她倒是有些意外司宸居然会主动定早餐这件事。她还以为就这个表面和内心一样冰冷的男人,会直接抛下她去公司上班了呢。
司宸走到饭桌前,余光瞥见了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杯,以及那喝了几口的矿泉水。他忽然停下脚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祝晚堂差点撞在了他的身上。
祝晚堂问道:“怎么了?”
他伸手指了指玻璃杯,说道:“我给你准备了温水,怎么还喝冰的?”
祝晚堂微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嗯?”
“算了,没事了。”
司宸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到了大门前打开了门,从外边将定好的早餐拿了进来。
他定的早餐很丰富,有玉米青菜粥、蒸饺子、驴肉火烧、汤面、豆浆、牛奶、小咸菜、糯米糕、烧卖、可颂、咖啡。当司宸将这些早餐一一拿出摆满了小半张桌子的时候,祝晚堂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复杂。
“你早餐都吃这么多的吗?”祝晚堂感到有些吃惊,这些早餐她分成三餐吃都吃不完。
司宸率先坐下,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可能,我只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早餐,所以就都买了点。”
即使是在覃家,祝晚堂也没吃过这么丰富的中西合璧早餐,她拉开椅子坐下,环视一圈后,还是选择了蒸饺和豆浆。本来祝晚堂是打算选咖啡的,但她总觉得咖啡和饺子属于混搭,一块吃下去,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饺子一份有十个,个个皮薄馅大,一口咬下是她最爱的玉米猪肉馅的,她满足地一连吃了两个。
司宸看着她满足的模样,也不禁开口问道:“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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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晚堂点点头,将其余的饺子推前了一些,“好吃呀,是我最喜欢的玉米猪肉馅,你也尝尝看吧。”
他也没有推辞,直接夹起一个放入口中,品尝过后说道:“嗯,确实不错。喜欢就多吃点,把剩下的饺子都吃完。”
祝晚堂摇摇头:“我吃不下这么多,早餐吃这么多是会腻的。”
司宸扫视了她一眼,随后道:“你吃这么少怪不得长不高。”
祝晚堂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我这是天生的好吗!况且我身材一样很好啊,哪哪都不缺!”
说罢,似乎害怕司宸不信,她还特意挺了挺胸,抬起下颚看着他。
司宸嗤笑一声,没有反驳,敷衍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祝晚堂被他这态度气的够呛,就连剩下那几个饺子,看着也不香了。
眼看着司宸要拿起那杯被她淘汰掉的咖啡,她心一横抢先一步拿在了手上,当着他的面率先喝了一口,挑衅道:“我突然又想喝咖啡了。”
司宸收回那只空空如也的手,倒也不恼,转手拿起了祝晚堂还没来得及喝的豆浆,一口饮下一大半,还不忘发表品尝感言:“嗯,这豆浆挺好喝的,和这饺子挺搭。”
祝晚堂终究还是选择了中西合璧的吃法,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味道的结合确实有点说不出的奇怪。
指腹按了一下按键,司宸看了下时间,随后将手上剩下的驴肉火烧一口吃掉,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一大清早便散发着怨气的覃小姐,说道:“我待会要去上班了,家里的密码你也知道,下午三点民政局门口,可别忘了。”
祝晚堂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然后靠在椅子上望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歪着脑袋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对这门婚事不感兴趣的程度,已经到连结婚对象是干什么的她都没有了解过。联姻嘛,无非看对方家族的势力与实力,贺家在商圈的势力她是了解的,自然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而且这门婚事的话语权完全不在她的身上,既然做不了决定,那了解再多也是徒劳,反而还增添了她的烦恼。但相处了这么些天,看见了他屋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及书籍,她突然对司宸的职业产生了一丝好奇。
这问题确实让司宸有些出乎意料,他倒是没想到祝晚堂对他的不在意程度,就连他的职业都不曾打听过。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看着祝晚堂那副平淡的表情下却透露着丝丝好奇,他索性故作神秘,开口说道:“覃小姐既然对我的职业感兴趣的话,不妨猜猜看?”
祝晚堂想开口反驳,证明自己对于他的事情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职业、为人,了解的越少越好。联姻的目的本就是纯粹的,她可不想把这纯粹的婚姻复杂化了。
但是当她看着司宸那一副笃定她猜不出来的模样,那该死的胜负欲又“噌”的一下上来了。
祝晚堂联想了一下在家里看到的这些解剖模型以及这么多关于案件分析的书籍,她抬眸深深地看了司宸一眼,即使内心不太相信,但还是把答案说出了口:“你是......法医?”
司宸知道,凭祝晚堂的智商肯定猜到了他的职业,但同时他也听出了她话里的迟疑,不禁问道:“你既然早就猜出来了,为什么对于自己的答案还这么不自信?”
祝晚堂的表情有些复杂,她正了正身子,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腮帮子看着他,眼神盯得司宸心底有些发毛。然后才开口说道:“因为法医这职业实在和你的形象不搭,还是说其实法医部门也有其他的工作,例如搬运尸体什么的。”
司宸:“......”
祝晚堂那认真的表情还真的不像是装的,或许她真的认为司宸就是在法医部门搬运尸体的。
司宸抿着嘴,将剩下的豆浆一饮而尽,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拿上手机,随手将挂在架子上的外套取下,然后走到了门边,最后一遍叮嘱道:“下午三点民政局,别忘了。”
说罢,也没等祝晚堂的回答,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随着门被“啪”的一声关上,祝晚堂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她夹起一个饺子扔进嘴里,喃喃道:“还生气了。”
——
原本约着早上和周宜年去看展,但她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周宜年都没有得到回应,不用多想也知道,那人现在这会肯定还在床上睡着懒觉。
她自己一个人呆在司宸家也没意思,想着下午还得领证,便打算先回趟家换套衣服,收拾一下自己。这选结婚对象马虎一下可以,但这结婚证上的照片可马虎不得。
换上了昨天司宸给她买的那套衣服,一身纯白连衣裙,没有过多的装饰,衣服设计并不出挑,但也算不会出错。其余散落在沙发上的衣服,她沉思了一会,想着过几天就要搬过来了,那这些衣服拿不拿回去也无所谓,索性就放在这了。
穿上那件厚重的羽绒外套,拎着她的小包,便走出了家门。
打了辆车回到了家楼下,车稳稳停在了门口,管家一见下车的是祝晚堂,便赶紧小跑上前为其打开了门。在祝晚堂进到大门的那一刻,他小声在一旁说道:“覃小姐,有客人来了。”
“客人?”祝晚堂有些好奇地看了管家一眼,“什么客人?”
覃家有人来做客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情,只是由管家特意提醒的话,那就证明这个客人有点意思。
管家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戏谑地笑,他再次压低声音道:“来的是高夫人的客人,小姐进去就知道了。”
祝晚堂恍然,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导致她把王立鹏这号人物给忘记了。她瞬间也来了兴趣,紧接着她看了眼时间,发现这与她和王立鹏所说的时间还要早了几个小时,看来是心急了。
她不禁也扬起嘴角,眸光熠熠,眼底写满了期待,转回头对管家说道:“那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难得大伯母的娘家来人,我不得好好替大伯母招待一下嘛。”
一走进客厅,便看见了沙发正中央高兰那副阴沉的脸,她端坐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一点笑意。而正对面坐着的便是王立鹏以及一个女人,看着年纪要比高兰还要大上一些,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女人应该就是高兰的姐姐。
祝晚堂换上一抹甜甜的笑容,她扬着唇角眉眼弯弯地走了进去,一副乖巧大方的模样。径直走到了高兰身边坐下,对着高兰说道:“我这一进家门就听到管家说大伯母的娘家人来了,我可高兴了,这么些年我都没见着几次大伯母的亲戚,我还以为是大伯母不愿意与人亲近呢。幸好你们来了,不然都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覃家不好客呢。”
坐在王立鹏身边的女人看了眼高兰,随后抬头看向祝晚堂的时候笑了笑,说道:“你就是舒沅吧,我是你大伯母的姐姐,你叫我惠姨就行。我想舒沅你是误会了,兰兰人很好的,是我们平时太忙了,也实在是没空来看看。这不昨天听立鹏说的,说兰兰想见我们了,所以我们这就来了。”
祝晚堂维持着笑看向了高兰,正巧与高兰的视线对视,高兰冷笑一声,那眼神像是要把祝晚堂活剥了一般。
但这一记眼神却看得祝晚堂心情大好,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强忍住笑意看向了惠姨,说道:“是呀,我这天天都听大伯母念叨你们。刚好昨天我遇见王立鹏了,听到他说想办一个摄影展,我一想这办个摄影展对于大伯母来说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嘛,刚好大伯母也想你们了,我这做晚辈的怎么能不懂长辈的心思呢。况且大伯母平时还对我这么好,我就擅自替她做了这个决定,就当是给大伯母一个惊喜了。”
“你说是吧大伯母。”祝晚堂回答完惠姨后,还不忘了转过头询问一下她敬爱的大伯母。
祝晚堂笑得格外的甜,但这笑容在高兰的眼里看来,却是无比的刺眼。但在亲戚面前总得做做样子,只好把不满藏在了心底,忍着没有发作。几乎是咬着牙发出的声音:“是啊,沅沅最懂我的心了。”
这一下祝晚堂是真的没忍住,噗呲一声便笑了出来:“大伯母太夸奖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又是一声冷哼,她端起茶杯想喝口茶,但杯到嘴边却发现已经没有茶水了。她重重地将茶杯敲在了桌子上,一股脑地将怒气撒在了一旁的张姨身上:“你还杵在那干什么,没看见杯子里已经没有茶了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都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进的覃家,在覃家过了几年舒服日子,就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吗?”
她的声音很大,在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惠姨和王立鹏也只是呆坐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张姨在一旁连忙道歉,忙走过来就要弯腰给高兰倒茶,但双手还没伸出,就被一旁的祝晚堂给拦住了。
祝晚堂的脸色也一下子变了,她缓缓转过头去看着高兰,已经全然没了刚刚那会的笑容,眸底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道:“张姨是我在家里带过来的,要说这几年她过的是舒服日子,那还真算不上,至少比不上在我家那十几年。张姨愿意跟着我住进大伯父家,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否则她何必降低标准。张姨是看着我长大的,兢兢业业了二十多年,就连大伯父也得尊敬的叫她一声张姨,她比你还要年长几岁,她什么身份啊,按理说她还是你的长辈呢。”
高兰那刚做的延长甲几乎要掐断在沙发里,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祝晚堂。她的自尊心仿佛掉了一地,她不敢相信祝晚堂竟然在外人面前如此不给她面子。
祝晚堂并不理会她那凶狠的目光,余光瞥见了楼梯处的那抹身影,她眸光一转,忽然又轻笑一声,变回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还贴心地拿起茶壶要给高兰倒茶,轻声道:“大伯母要是想喝茶,说一声就是了,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呢。要是被外人看到了,还以为是大伯母的脾气就是这样喜怒无常呢。”
浓郁的茶香从壶嘴飘出,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倒进了高兰的茶杯中。只是茶壶刚刚放下,高兰便伸手一挥将茶杯摔在了地上,一刹间,茶杯便在地上碎出了声响,碎片洒落了一地。
“你装什么啊祝晚堂,你前脚刚说完这些恶心我的话,后脚就在这假惺惺的给我倒茶,你安的什么心啊。”
面对高兰的厉声指责,祝晚堂那双清澈圆润的眼珠子一下子涌现出了泪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眉梢泛红的模样,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她抽泣般的吸了一下鼻子,无辜地瞪大着双眼看着高兰,语气柔和中带着哽咽道:“大伯母,你怎么这么说我,我打心底里尊重您,您却、却这么恶意揣测我,我不知道我给您倒杯茶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她的话音刚落,那眼眶里的泪珠便恰到好处的留了下来,柔柔弱弱的模样,在场的人看了都不免生出几分怜惜。
就连坐在对面的惠姨都看不过去了,出言说道:“你怎么这么说孩子啊,舒沅不就好心想给你倒杯茶嘛,你对孩子发什么脾气啊。”
王立鹏对祝晚堂的印象本来就好,今天来了这么一出,他自然也站在了祝晚堂这一边:“小姨,沅沅她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子,你怎么能对她说这么重的话。你平时在家里对我们发脾气也就算了,可沅沅那么懂事,那么尊重你,你还这么凶她,太过分了吧。”
祝晚堂单手捂着嘴巴,任由着了泪水从眼角留下,她红着眼眶看着大家,却哽咽到一句解释都说不出来。
这时楼梯传来声响,众人回头一看,恰好看见了覃厉修从楼梯处走了下来。高兰的脸色瞬间一变,张着口想要解释什么。
覃厉修径直走到了祝晚堂跟前,心疼地安慰道:“别哭沅沅,大伯父知道你是懂事的孩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祝晚堂抬眸看着覃厉修,缓缓摇了摇头,噙着泪轻声说道:“不怪大伯母,是我不好,是我惹得大伯母生气了。”
还没等覃厉修说话,在一旁王立鹏倒是率先开口帮腔道:“沅沅你脾气怎么这么好啊,这件事明明是小姨做的不对,你压根用不着道歉。”
见大家都站在了祝晚堂这一边,覃厉修的脸色也越来越差,高兰倒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她尤其在意覃厉修的脸色。
她慌张起身走到了覃厉修跟前,想伸手挽住覃厉修的胳膊,却被无情甩开。她知道覃厉修这是生气了,她连忙解释:“厉修,事情不是你看到这样的。我只是想让张姨给我倒杯茶,但祝晚堂却在那阴阳怪气我,我一时生气,才说了她几句。”
覃厉修冷眼看着她,再次甩开她想要挽上来的手,声音也更冷了几分:“我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况且再怎么说沅沅也还是个孩子,你平日里发发脾气也就算了,怎么对着孩子还说这么重的话,你知道这有多伤她的心吗?你还不赶紧给沅沅道歉。”
高兰心气高,自然是不愿意给祝晚堂道歉的。即使覃厉修已经生气,但高兰始终都无法在这么多人面前拉下脸来。
看着高兰那紧闭的嘴唇,覃厉修的火气更盛了,他直接沉声训斥道:“好,既然你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肯说,那你就在家好好反省吧。后天的慈善晚宴你也不用去了,免得到时候去到那边乱发脾气,丢人现眼。”
高兰震惊地转过头看向覃厉修,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居然会在一众外人面前不维护她的形象。她伤心地皱着眉,一连退了好几步,眼眶里的泪水在不停的打转,双眼死死地盯着覃厉修。良久,她才开口悲愤道:“我丢人现眼?我当时顶着媒体的压力,众人异样的眼光毅然决然的嫁给了你,我身上背负了多少的骂名,我出到街上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多少回啊。我都忍了,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这么多年在家里照顾家庭照顾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但你今天却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不愿相信你的妻子,覃厉修,你真的太过分了。我没嫁给你之前,我活的无忧无虑。可现在呢,我每日担惊受怕,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生怕做的不好又惹的你不高兴。我受够了这些日子,现在的生活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高兰怒声哭诉着这一切,识相的佣人们已经默默离开了客厅,在场的人一句话也没出声,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祝晚堂退到覃厉修的身后,她面无表情注视着这一切,听着高兰那感人的肺腑之言,她只觉得好笑。将丑陋的事实美化,向来是她最擅长的。
一旁的覃厉修也没有说话,他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他是一个商人,一个实打实时刻权衡利弊着的商人,高兰从来就不是他最爱的女人,与她结婚完全是权衡利弊下的结果。
他时刻在意自己的形象,在意覃家的形象,他并不反感高兰与她的亲戚来往,哪怕这些亲戚配不上覃家的身份。只是一点,在覃家里边发生的好事或坏事,他都不喜欢让外界得知,让不属于覃家的人来批判覃家的事,是他所绝不能允许的。
就像今天一样。
他作为覃家的一家之主,他相信可以平衡家里每个人的关系,哪怕吵的再凶,他都可以坐到冷静处理。但今天却不一样,高兰在这么多外人面前控诉对他的不满,控诉对覃家人的不满,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他厌恶在外人面前评价自己家的事情,哪怕这个人现在是他的妻子。
覃厉修的脸现在已经阴郁到可怕,他看向高兰的眼底已然是一片冷漠,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尽量在外人面前还给高兰留下几分体面。
祝晚堂看出了覃厉修那根几乎要崩裂的理智,她给呆站在一旁的王立鹏使了个眼色,王立鹏立马心领神会,一手拉上自己的母亲,便快速逃离了覃家,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来得及说。
见高兰的亲戚已经离开,客厅只剩下了他们三人,他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发泄了出来。
“高兰,我尊重你这些年为家里做出的贡献,所以你平时爱耍些小性子我也就忍了。你平日里是怎么对沅沅的,我看得一清二楚,但为了这个家的和谐相处,我也都忍了。这些年你嫁给我,我有曾亏待过你吗?这些锦衣玉食的生活难道不是你当初接近我时最想要的吗?现在你才来告诉我对这些不满意啊,你当初费尽心思想要得到这些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承受一些怎样的后果。”
覃厉修已经年过半百,许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了,他的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的。他手掌撑在沙发上,手指紧紧抓着把手,已然将布料捏的变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晚堂看见覃厉修这副模样,也赶紧走上前去搀扶住了他,轻言安慰道:“伯父别生气了,你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体。”
覃厉修大口喘着粗气,另一只手抚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勉强将心里的那团怒火压下去了几分。他闭上双眼深呼吸了几下,再次睁开眼睛时,只是看着高兰冷冷地撂下了一句话:“既然你觉得现在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只要你提出来,我可以接受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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