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想吃什么,祖父给你夹。」胡子花白的祖父难得像现在这样开怀,他用公筷给我夹了块凉糕。祖母也笑道,「这个凉糕啊,你娘小时候可爱吃了。」我看了眼埋头苦吃的娘亲,又瞧了瞧祖父祖母布满皱纹的脸,不禁叹了一口气。祖父征战沙场数年,为周朝立下汗马功劳。可他幼时丧母,青年丧父,人到中年,却又经历三次丧子之痛。祖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囡囡,想吃什么,祖父给你夹。」
胡子花白的祖父难得像现在这样开怀,他用公筷给我夹了块凉糕。
祖母也笑道,「这个凉糕啊,你娘小时候可爱吃了。」
我看了眼埋头苦吃的娘亲,又瞧了瞧祖父祖母布满皱纹的脸,不禁叹了一口气。
祖父征战沙场数年,为周朝立下汗马功劳。
可他幼时丧母,青年丧父,人到中年,却又经历三次丧子之痛。
祖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我娘本是最小的,可三十年过去,她却成了长女。
我的大舅舅是长子,他继承了我祖母的严肃,却很疼爱底下的弟妹。
在娘亲的回忆里,他总是笑着的,常常从怀里掏出一些新奇玩意来哄他们这些弟弟妹妹。
有时是吃的,糕点、糖块,有时是竹蜻蜓、绢花、蝈蝈。
在娘亲的眼里,他无疑是天神。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二十岁时死于匈奴单于的马下,死后还被挂在城楼暴晒了三天三夜。
边塞的臣民不忍心看他死后被匈奴践踏,便趁夜色将尸体偷回大周埋葬。
直至战死,他的怀里都好好保存着三个被血染红的小木雕。
消息传来,尚在壮年的祖父一夜白了头,祖母数次哭晕在祠堂,以至于早早不能视物。
大舅母伤心过度导致早产,生下一个不足八个月的男孩。
而我的二舅和三舅,也在大舅舅其后,接连发生意外。
二舅为救太子而死,三舅以一敌百,死于万箭穿心。
这一辈的戚家人,只剩我与那位早产的堂哥了。
「囡囡?」
祖父叫了我一声,他问,「不合口味吗?」
我摇摇头,夹起凉糕咬了一口。
娘亲从碗里晚.晚.吖抬起头,「囡囡不合口味?她不吃我吃。」
祖母白了她一眼,忍不住笑道,「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是啊。
上一世,娘亲一辈子都没有长大。
我也正想笑,却想起她奋力将流血的手指伸过来的一幕,心口忽然想起阵痛。
我深吸一口气,暗自发誓。
重活一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我望向祖父,眼神变得坚定。
「祖父,我要学武!」
祖父听了我的话忽然沉默,半晌才一叹息。
我知晓他不愿再送一个孩子进那满是鲜血、随时都可能丧命的战场。
可我也不愿看到匈奴兵临城下,曾经雄霸一方的大周朝却无一人能够阻挡,只能送出一个个花样年华的少女,以她们的血肉砌起新的城墙。
若是重活一世,还如曾经一般软弱无能,没有丝毫改变,那我还不如立即自杀谢罪,免得再浪费日后这数十年的米面。
看出我的坚持,祖父长叹了一口气,仿佛一瞬间便老了许多。
他抬起手想要抚摸我的额头,却又放下。
「囡囡,这学武之路,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
我将自己还有着肉窝的小手放在祖父粗糙的大手上,看着他的眼睛道,「祖父,我不怕苦!」
他回望我,忽然大笑起来。
「好、好!我戚家的儿女,没有一个怕吃苦的!」
笑着笑着,祖父忽然潸然泪下,「囡囡,你舅舅们小时候也是和祖父这么说的,可是、可是......唉!」
祖母担心地望着他,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他摇摇头,喃喃自语。
「这......这就是命啊。」
从那之后,祖父为我找来了学武的师傅。
那位师傅教出了我的三个舅舅,年纪渐长之后便退居山野,如今又因祖父相求而重出江湖。
他为人和善,蓄着茂密的大胡子,若是只看外表,他与寻常的乡野老人没什么差别。
可直到我真正开始学武的那一天,才亲身体验到他的可怖之处。
自此之后,我便开始起早贪黑的练功。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风雨不改。
我娘与祖母虽心疼我,却也知晓这并非寻常小事,便也不敢阻拦,只好整日炖些补汤给我,也算全了她们的爱女之情。
也多亏了这日复一日的补汤,让我十岁这年身高就超过了同龄的男子,并且还有一直往上窜的趋势。
祖母年纪大了,总是担心我因为个头而嫁不出去。
但我并不在乎。
上辈子的经历早就让我看透了男女之情,大难临头之时,哪怕是数十年的夫妻也能变成仇敌。
更何况,我如今并不是白身。
婚姻嫁娶。
不掌握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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