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改备注的指尖倏地顿住,一丝酸楚擦过心尖。「姜柔」,我打了两个字告诉他我的名字。然后躺下来,拉起被子蒙住头。少年关心的问了声,「要睡觉了吗?」...
好像刚才的那通电话是场梦一样。
梦里,我听到了陆淮征的声音,还见到了他的脸。
真好,我想永远也不要醒来。
如果一个人不吃不喝能活几天,最多七天。
我是在第二天被送到医院的。
刘律师打我电话没人接,觉得不对劲报了警。
我醒的时候是半夜,一个人影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
光线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脸,隐约透过身形感觉是个男人。
我口渴的厉害,撑着手坐起来的瞬间灯突然亮了。
男人倾身摸着墙上的开关,我眯着眼抬头,只看到他线条利落的下颌骨。
我摸着喉咙,不舒服的咳了两声,「我想喝水。」
不过几秒,一瓶拧了瓶盖的水递到我面前。
我握住瓶子,一口气喝了一半。
「谢谢。」我礼貌的朝他看过去,一张极好看的脸映入眼帘。
少年挑了挑眉,姿势慵懒的叠起腿,「谢我什么?」
我靠在床头,有些乏力的挽起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你这么晚留在这里照顾我。」
少年勾着唇,目光灼热的盯我的脸,「不用谢,又不是免费,你得付报酬的,一天三百。
哦,还有医药费也是我给你垫的,合计一千八。」
?
什么护工这么贵?
谁请的?
还有,为什么要给我住 VIP 病房?
我很想问,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给我安排的。
不知道我刚回国还没工作很穷吗?
少年拿出手机伸到我面前,「来吧,加个微信转账。」
我扭头搜寻了一圈,在枕头旁边摸到手机。
余光突然瞥见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枚硕大的黄钻戒指。
回忆悉数涌入脑海,我捂着头。
一股巨大的悲痛从心口深处开始蔓延。
少年紧张的站起来,弯腰扶住我的肩膀,「你怎么了?」
我皱着眉打开手机,手指慌乱的点开微信。
置顶的聊天记录里显示昨天晚上,我确实跟陆淮征语音通话过。
所以不是梦,他死了。
很悲哀,2022 年以后的姜柔再也见不到陆淮征了。
可是又很庆幸,2021 年的姜柔或许可以改变结局,幸福的跟陆淮征在一起。
我点开扫一扫,红着眼睛抬起头,「你不是要加微信吗?」
少年呆滞了一瞬,表情一言难尽的坐回椅子上,「你戴着这么大一颗钻戒,不至于要你两千块钱就哭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动作一点也不迟疑的调出微信二维码名片给我扫。
我抿着唇默不作声的加了他的微信。
虽然陆淮征给我的东西价值不少钱,但是我并没有多少存款。
买飞机票回来花了一万,租房子押二付一九千,每月给孤儿院寄一千。
剩下的应该不超过三千了。
再去掉一千八,一千二也够生活一个月了。
刚转完账,少年突然好心提醒,「过了十二点又是新的计费时段,你可能还得再出一千八。」
???
我无语的看了眼时间,12 点 03 分。
如果陆淮征还在,他一定会一边笑一边提前给我转工资,「姜柔同学,你又在为钱苦恼了吗?」
是的,我又在为钱苦恼了。
我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足够优秀,可事实证明。
没有正式工作之前,我连温饱都谈不上,更不要说想跟陆淮征比肩。
少年似乎看出我的难处,很是善解人意的开导,「没关系,你先欠着,等你有钱了再还。」
「谢谢。」
我当时没有看懂他眼里若有似无的深意,后来再想起这一幕才惊觉。
那是得逞的笑!
「还没问,你叫什么?」
「陆。」
我修改备注的指尖倏地顿住,一丝酸楚擦过心尖。
「姜柔」,我打了两个字告诉他我的名字。
然后躺下来,拉起被子蒙住头。
少年关心的问了声,「要睡觉了吗?」
我缩着身体抱成一团,双手盛祈祷状的将戒指抵在唇边,闷闷的「嗯」了声。
「有什么事叫我。」他替我掖好被子,关灯之后睡在沙发上。
一阵窸窣之后,长夜格外的寂静。
思念在无声的暗黑里恣意滋长,仿佛汹涌的海浪,悲壮的卷起又绝望的退逝。
当年选择出国留学,一半是因为伤心。
一半是想发奋图强,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追上陆淮征。
成为他眼里不可小觑的存在。
可是等我学成归来,当初的那么拼命的动力源头和努力的目标却不在了。
一切都好像毫无意义。
再也没有人会对我说。
「姜柔同学,过年来我家吃饭,我给你包饺子。」
「姜柔同学,依照《律师法》第 32 条规定,律师在什么情况下有权回绝代理或辩护?」
「姜柔同学,很晚了,我送你回学校。」
「姜柔同学,今天天气真好。」
「姜柔同学……」
「姜柔小姐,晚安。」
一道好听又陌生声音突然闯入耳朵。
我猛地睁开眼,恍惚感觉自己好像在一脚踏向深渊的时候被惊醒。
不管他是谁,我感激他的出现。
让我在这悲伤无眠的夜里,有人陪伴。
我抱着手贴近心脏,闭着眼轻声回道,「晚安。」
晚安,陆淮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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