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泡好了，沈郁先推到她面前。
“我不吃了，吃不完浪费，算了。”
“剩下的我来吃。”
阮念云看着他，像看到一只英俊的怪兽，脸腾地就红了，红到耳朵后面，沈郁看见了，把面推得更近了一点：“吃吧。”
暧昧是优雅的挑衅，一步步慢慢接近。
22. 如果我早点知道
大概因为淋了雨的缘故，阮念云的脸色很白，沈郁起身，把正对着的门关上半扇。
小卖铺的老板哼了一声，把沈郁打量了一番，没骂：“老板还要点什么?”
“来包烟吧。”
“要什么烟？”
沈郁往他身后的货架上看了一眼，没有他常抽牌子。
“随便。”
老板拿了一包落了灰的软中华放在桌上：“要扫码么？”
沈郁在钱包里抽了两张钱递过去，没有要他找钱的意思，老板笑着接了，又坐回藤椅上。
上次陶颖的饭局之后，阮念云看见他在酒店大堂揉烂了一支烟，当时还不是很确定他开始抽烟了，如今看到红底的烟盒上印着吸烟有害健康这几个大字，终于确定了。
人抽了烟，味道会变。
沈郁大学的时候和朋友出去玩，抽过几次，阮念云鼻子尖，不喜欢，她没有说什么，会把偶尔出现在他口袋里的烟盒拿走，换成口香糖。
几次之后，沈郁发现了，就不再抽了。
“其实这个牌子我抽不惯。” 沈郁见她盯着桌上的烟盒。
阮念云把烟盒拿起来：“我们厂里的老张喜欢这个牌子。”
“拿去给他抽吧。”
“好。”
“你们厂里的员工，在你面前抽烟么？”
“有专门的吸烟区，我不去。” 阮念云把烟收进包里。
“这个你也收起来吧。” 沈郁把她先前塞到自己手上的纸递回去：“既然是梁安平承诺的，你就拿着吧，这一点业务对他来说无所谓，给谁做都是一样的。”
沈郁没再问她交换条件是什么，其实一点也不难猜。
“我以前头回见梁董，觉得他很有威严，一定不好相处，今天再见一面，发现他也就是一位父亲，和这世上所有的父亲一样。”
阮念云没有父亲，周美芳对她而言，如父如母，她想起今天梁安平提到沈郁母亲过世的事，有些感伤，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没有贸然提起，怕沈郁伤心。
“你想说什么？” 沈郁大概也觉出她的斟酌。
“你不是问我，梁董和我说了什么吗？其实就是叙叙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哦，我不知道除了我，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的确没有。” 阮念云沉默了片刻：“梁董请我喝了茶，他讲了些梁总您的近况，提到了刘小姐，介绍了一下她的家世人品，说希望你早点安定下来，就是这样。”
沈郁笑了一下，脸色冷下来：“所以你拿了他的好处，也要来当说客了么？”
“没有，是梁总问我和梁董谈了什么的。”
“那你答应他什么了？说服我早点安定下来么?”
阮念云也笑了，很勉强：“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梁董只是希望我不要打扰梁总，比如我在施耐特做业务，有心人知道了，会觉得我走了梁总的门路，影响梁总的名誉，传到刘小姐那里，她心里也会不舒服，这一点我之前没考虑到，是我不周到，现在梁董把施耐特发往佳泰的订单停了，但是也给了我补偿，很公允。”
“你走我的门路了么？” 沈郁反问她。
“没有。”
“那你担心什么？你以前不是最不担心别人怎么讲了么？”
“那时候年轻。”
年轻的人总是厉害得不得了，什么也不怕，如今他们都变了，一个瞻前顾后，一个烟不离手。
阮念云往货架那边看了一眼，好奇乔卓找个泡面，怎么去了这么久，沈郁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我们认识的时候，也是像他这个年纪吧。”
“比他还小一点。”
阮念云把乔卓叫过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面都糊了。”
“我看看是不是放在货架后面了，周姐，总不能我们吃面，让梁总喝汤吧。”
乔卓往阮念云碗里看了看，这不，连汤都没有了。他对着沈郁笑了笑，其实货架上第一桶就是康师傅，人家梁总没看到，那是不想看到，乔卓很知趣，在货架那里晃来晃去，没过来打扰。
阮念云把包里的急救包拿出来，递给乔卓：“不吃面就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乔卓不好意思：“梁总先吧。”
“你们周总让你先，你就先吧。” 沈郁有一丝不耐。
乔卓没再推拒，开始处理伤口，有一处伤在右臂，左手不太麻利，阮念云要帮他处理，沈郁先一步把创口贴拿起来：“我来。”
“这哪里好意思……诶。” 乔卓道谢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伤口一痛。
“我手重了。”
乔卓疼得眼睛酸，看见阮念云皱眉看着沈郁，忙道：“没有没有，我天生比较怕疼。”
沈郁觉得这个年轻人挺有意思：“等下换你帮我贴吧。”
“别，别。” 乔卓心里有点怵：“周姐，你帮梁总贴吧。”
沈郁等着阮念云的反应，没说话。
“去卫生院吧，就在对面，我刚才带小乔验过伤了，梁总要不要也去验一下，顺便包扎。”
“不用，我伤在哪里，自己知道。” 沈郁的表情很复杂，拿了一张名片出来，放在乔卓面前：“明天给我的助理打电话。”
“啊……” 乔卓以为沈郁不打算追究的，搜肠刮肚，不知说什么好。
沈郁已经站起来了：“我走了。”
乔卓傻眼，看着阮念云：“周姐……”
“你去车上等我。” 阮念云在货架上拿了一瓶水，结完账，追了出去。
沈郁走得很快，路上已经没有人影了，阮念云四下看看，不远处有辆黑色的路虎卫士，灯灭着，车子没发动，但是里面有人。
阮念云走到车窗前，车里的人没看她，她敲了敲玻璃，车门锁开了，只好拉开副驾的门，把水递过去：“乔卓的事，你打算追究么？”
“我赶时间，有什么事，上来说，不然就不要说了。”
阮念云犹豫了一会儿，坐上车，门没关紧，想着三两句就说完了，哪知道沈郁发动了车子：“车门，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