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音忽然意识到自己连邻居叫什么都不知道,视线从那盆绿植身上绕回来,同他对视:“这是你买的……?”她记得昨天他说过要还自己一盆,别的不说行动力还是挺强的。周窈音对他的印象稍稍改观,想着之前好几次她的态度都有些尖锐,于是放下偏见主动搭话:“其实也不用麻烦——”“我”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房门“砰”地一声先一步关上。……“你们认识吗?”薄月桥皱起眉
周窈音忽然意识到自己连邻居叫什么都不知道, 视线从那盆绿植身上绕回来,同他对视:“这是你买的……?”
她记得昨天他说过要还自己一盆,别的不说行动力还是挺强的。
周窈音对他的印象稍稍改观, 想着之前好几次她的态度都有些尖锐, 于是放下偏见主动搭话:“其实也不用麻烦——”
“我”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房门“砰”地一声先一步关上。
……
“你们认识吗?”薄月桥皱起眉望向右侧的房门,总觉得刚才的男人有些熟悉,他的脸色沉下去, “这个人看起来不太适合做邻居。”
“不认识。”周窈音恼羞成怒, 迅速收回自己伸出去准备接盆栽的手, 重复强调, “不熟, 完全不认识。”
薄月桥的目光落在她被愠恼染红的脸颊上,若有所思:“嗯, 晚上不要加班太晚, 一个人住还是需要多注意安全。”
“酒也要少喝,你以前说——”
周窈音抬起眸, 默不作声瞧了一眼,然后他就不说了。
门锁随“哒”的声音打开,她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摁亮客厅灯。
“盆栽我放在桌子上了, 那边。”周窈音朝茶几的方向扬扬下巴, 顺带补充, “以后不用送这些东西给我。”
被某些人气得口干舌燥, 正准备倒水喝,拿起杯子那刻想起来这正是昨天他拿过的,愈发闷火。
真是怪人一个!突然冒出来就是为了吓她一跳吗?
说不定就是想让她难堪, 亏自己还想着改善改善邻里关系,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薄月桥看了她一会,见她鼓着脸没有搭理自己的想法,便默默迈步去查看那盆碧光环。
周窈音喝下去大半杯水,翻涌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了点,回过头看见他在修剪多肉的根。
蔫巴巴的绿色兔子被连根拔起,看上去十分可怜,她走过去问道:“这样有用吗?”
“不能保证,先试试。”薄月桥挽起衬衫袖口,剪去浸了水的根须,对上她好奇的视线,不禁莞尔,“过来试试?”
周窈音果断摇头:“我怕弄坏了。”
“晒伤也可以用这种方法,如果是浇水浇多了需要把腐烂的叶子摘下来。”
两人一问一答,不涉及感情问题,气氛渐渐熟稔起来。
门外。
整整过去了37分钟,斯祁迟迟没有听见1106那边的开关房门声。
心脏好似被放在油锅上烹炸,随着时间流逝愈加焦躁不安。他不断地给她发消息和打电话,对方却如同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他们在做什么?
冷静,要冷静……只是喝水而已,昨天去她家里的时候她也主动端水了不是吗?
斯祁和往常一样给鱼缸里的孔雀鱼喂食,今天还多了一项给多肉浇水的任务。
一切做完,又过去了三分钟,隔壁仍然没有动静,是不是她家里的灯泡又坏了正在维修呢?
男人幽深的眸子亮了亮,似乎找到了一个正当合理的理由。
斯祁推门出去,走廊一片寂静,靠近贴着春联的那扇门,他隐约听见说笑声。
他站得更近了一些,垂眸望向房门底下的缝隙,接着侧过身体,静静聆听里面的动静。
“暂时先这样,过一周看看叶片会不会恢复。”
“好,谢谢。”这道是她的声音。
“以后不能再让陌生人进家里,虽然是邻居但也不太安全,而且……”
男人的脸色愈发阴沉,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嗯,我会多留个心眼的。”
赞同的话从房内传递到斯祁的耳朵里,他下意识抚了抚脸,这才发现走得太匆忙没有戴口罩。
走廊灯光打在似笑非笑的面容上,和黝黑空洞的眼睛相配,竟有几分怪异的美感。
周窈音婉拒了薄月桥留下做饭的提议,回房后找到丢在一边的手机准备点外卖。
一解锁屏幕,跳出14条未读消息和5个未接来电。
19点21分,【S:在做什么?】
19点25分,【S:没看手机吗。】
19点32分,【S:看到讯息的话早些回复。】
19点36分,【S:在做什么?】
19点39分,【S:在做什么?】
19点43分,【S:在做什么?】
……
文字一行行在眼前跳动,连串的质问让她产生了恐怖谷效应,不受控制地头皮发麻。
他并不是个着急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周窈音连忙翻出号码回拨过去,一串长长的忙音后电话挂断了。等她第二次打过去的时候,那边直接关机。
……她彻底懵了。
【窈无音讯:我刚拿出手机,怎么了斯祁?】
她一开始以为他有急事去处理才没有回复,直到晚上11点多躺进被窝,聊天界面还是空空如也,周窈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发脾气——
这次她甚至连理由都不清楚。
就因为她没有在一小时内回消息?!未免太离谱了点。
想起之前几次自己闹脾气的时候他都挺有耐心,周窈音耐着性子哄:【怎么了~~我发誓我没有看到消息。】
她明天还要上班,发送后便熄灭手机睡觉。
夜色暗沉,落地窗上隐约浮现出都市的霓虹,门锁向右转动,房门打开那刻水杯里的凉水轻微晃了晃。
斯祁径直走进卧室。
她窝在被子里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在他进来的时候甚至还香甜地拱了拱被单。
……一股无名火差点将他点燃。
男人走到床边,将被子往下扯了点,露出她的脸蛋。
“别……”感受到一阵凉意,周窈音伸手揉了揉脸颊,哼哼唧唧翻身,面庞正好侧对着弯下腰来的男人。
斯祁的手掌恰好托住温热的脸颊,垂眸打量她柔软温暖的眉眼,目光往下,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一想到这张嘴说出那些和别的男人统一战线的话,他就恨不得伸手掐死她。
为什么背叛他。
他抬起手,触到脖颈跳动的动脉,一下接着一下,脆弱却又有力——
他确实能一只手掐断她的脖子。
斯祁揉了揉眉心,明亮的眼睛里有几分迷惘。沉吟半晌后,他半跪在床边,贴着她的脸颊轻轻问道:“周窈音,我算什么呢?”
月影朦胧,她的轮廓像覆了一层奶白色的薄纱。
他决心不再一直想着她。
*
周窈音第二天起来收到了他的回复。
【S:早。】
有点奇怪,平时他都是说早上好或者早安……当时她没怎么当回事,直到连续一周都是这样并且他的其他聊天回复也异常冷淡的时候,周窈音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窈无音讯:斯祁,你是不是出轨了?】
并非开玩笑,而是的确有这种想法。
人与人之间的新鲜感是有限的,尤其是在虚拟环境无法触碰真人的情况下,每天重复那些事情,终归有一天会腻的。
要是他在一个多月后觉得乏味,也是正常的。
周窈音大脑有点乱,一到下班点就拎着包打卡下楼。10月是海城的雨季,除了她刚回来的那两天是晴天,接下来的日子雨水没有停过。
潮湿的湿气扑面而来,像没干透的毛巾擦脸,捂得人难受。
自从出差回来,薄月桥常常由于各种理由出现她的生活里,偶尔几次还能当作是正常同事关系,频率过多她自然能感觉出不妥,因此最近下班都有意无意地躲着他走。
地铁飞驰而过,周窈音望向远处雨雾四起的山峦,思绪如潮。
出地铁站也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她呼出一口气,肩膀跟着沉了下去,打字:【你觉得为难的话,等我把鱼接回来后我们可以互删。】
她没发出去,撑着伞站在雨里,对着输入框的文字删删减减,形成最后的句子。
【窈无音讯:等把鱼接回来后我们互删吧。】
消息发送后手机仿佛成了烫手山芋,她熄灭屏幕塞回口袋里,直愣愣踩着水坑走过去,结果溅了一鞋面的水。
删好友加好友,她以前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孟馨总告诫她不要用这种方式去试探薄月桥,因为到头来被影响、受伤害的只有她自己。
第一次她不信,次数多了后也就相信了。
但除了这样,她还能怎么做呢?她不知道。
周窈音吸进一大口冷空气,连着鼻腔都随之泛起酸意,她抹了抹眼角飘过来的雨点,喉间莫名堵得难受。
是因为下雨天吧,雨天承载了人生中的许多事情,现在似乎又要再多一件了。
她闷头往兰庭走,想回家,躺进温暖的被窝,枕着柔软好闻的枕头。
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周窈音恍惚看见前面有个人正望向自己,她把雨伞侧过去一点,这才看清楚杵在雨幕里的男人。
过去的一周她一次也没见到过自己这个邻居,她还一直以为对方出差或者回老家去了。
他好像瘦了一些,眼神仍旧是凉凉的,配上连绵不尽的下雨天更加阴冷,好似要冻僵人的皮肤。
周窈音走近后发现他的眼睛黯淡许多,相比以往晶亮泛着水光的模样,现在更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他最近没睡好。她掠过对方眼睛下面一圈淡淡的乌青,得出结论。
周窈音环顾四周也没看到别人,并不知道他在等谁,由于上次的多肉事件,她依然有点记仇,不打算打招呼,越过他继续往3栋公寓走。
雨珠“哒哒”地砸在伞上,周窈音看见一只湿漉漉的离群鸟一头撞上玻璃,发出几声哀鸣。
就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冰凉的力道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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