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箭矢离弦的声響,电光石火间,段乞宁纵马往樹后边藏。箭矢射中樹干,樹枝上震荡下不少积雪。诺敏下的是死手,段乞宁也动了杀心。万籁俱寂中,诺敏视野前方的樹干完完全全遮住段乞宁等人的身影,她屏息凝神,又搭了只箭在弦上,时刻瞄准动静。倏而,段乞宁的宝马从树干的左方窜出,诺敏的箭立马射向那头,却扑了个空,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的她反应极快,下马往地上滾。段乞宁果然从树干另外边射箭
只听见箭矢离弦的声響, 电光石火间,段乞宁纵马往樹后边藏。
箭矢射中樹干,樹枝上震荡下不少积雪。
诺敏下的是死手,段乞宁也动了杀心。
万籁俱寂中, 诺敏视野前方的樹干完完全全遮住段乞宁等人的身影, 她屏息凝神, 又搭了只箭在弦上,时刻瞄准动静。
倏而, 段乞宁的宝马从树干的左方窜出,诺敏的箭立马射向那头, 却扑了个空,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的她反应极快, 下马往地上滾。
段乞宁果然从树干另外边射箭, 本该扎中诺敏脑袋的一击被她躲开, 换成扎中诺敏的肩膀, 和上次的刀傷差不多在一块地。
新傷旧傷混杂, 疼得诺敏惨叫, 段乞宁趁这时往她坐骑又来了一箭,如此一来,双方都失去可共乘.骑的马。
“本郡主杀了你!”诺敏徒手折斷箭矢, 抄起大刀就朝段乞宁冲来。
千钧一发之刻,段乞宁正打算唤暗卫,四周響起马蹄声。
“咚咚咚——”震耳欲聋!
有规律有组织,是成群结队来的,段乞宁和诺敏同时顿住动作,眸中浮现疑惑的神色,待反应过来时, 十多个黑衣人骑马将她们围了起来。
她们均提着长刀,长刀的铸造工艺和纹路,不似大延惯用的冶炼方式。
诺敏神色骤变,她化成灰也认得,“大莽狗贼竟敢私闯雪州!”
是大莽国的人?段乞宁瞳眸一怔,在不清楚这行人的动机时,她缓步朝崔锦程靠近,将那蜷縮在树干后的少年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手指冰凉,脸色煞白。
“怕么?”段乞宁问。
崔锦程点头,隨后又摇了摇头。
换做从前養在闺阁里的儿郎,见到兵戈相见的场面铁定要吓得魂灰魄散,可是他早就在家族覆灭那日经历了更为惨绝人寰的时候。
少年反握住她的手,声线清澈坚定,“宁姐姐,你在我就不怕。”
他话音刚落,虎视眈眈的黑衣人动了,扬起长刀策马而来,直直砍向段乞宁和诺敏。
段乞宁面色一沉,拽着崔锦程就往另一處粗壮的树干跑。
身后响起刀光剑影,阿潮不在,排在阿潮后面的暗卫自动出来护主。“屬下阿秉,为主人效力。”
段乞宁没看清他的模样,只知道他身着的是女子衣物,想来是为了掩人耳目,扮作部落女娘的模样混迹在狩猎场中。
阿秉挡下四五个黑衣人的攻击,段乞宁拉着崔锦程躲藏到树干后,她回首查探战况时,诺敏因伤招架不住攻势,被另外一个黑衣人偷袭,用箭矢射中了脖子。
一箭贯穿,鲜血喷涌,狰狞的軀体倒落在地,死前的诺敏都未能瞑目。
段乞宁心下骇然,残.暴血腥的场面刺.激胃里开始翻涌,但这是一个危机的时候,她意识到这群黑衣人根本就是无差别攻击!
快走!段乞宁压下生理不适,往雪丘的上游去。
阿秉将敌人的长刀拦截回去,杀了两三个黑衣人,大喊:“主人可乘屬下的马离去!”
段乞宁没有问“那你呢”,还有十余个黑衣人,他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阿秉的马不远,拴在树干上,段乞宁先行去解缰绳。
黑衣人很快破开阿秉的防御,一人一刀划烂他的身体,阿秉渐渐连刀都握不住,眼见那些人策马去追段乞宁,男人破釜沉舟,以肉.身之軀阻挡来势汹汹的马蹄。
段乞宁翻身上马的瞬间,见到的是阿秉被五马分尸的场景。
那是一个和阿潮一般身形的男人,临死前他望着段乞宁离去的方向,歇斯底里最后一口气:“主人,属下名为阿秉,段家養育之恩没齿难忘!能为主人战死,是属下的荣幸!”
段乞宁心绪波动间,将脸色惨白的崔锦程也拉上马,勒提缰绳,策马崩腾。
“快追!不能让他们跑了!”那群黑衣人中,为首的女人大喊道,听口音也是晾州一带的。
段乞宁仓促回头,北风吹飞那个女人的帽檐,露出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容。
段乞宁心下震惊,但在这火急火燎的时刻,容不得她多做分心,“驾!抱緊了!”
崔锦程从身后将她緊拥,两人一马渐行渐远,余下的敌人策马緊追,大刀阔阔。
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段乞宁迷失在这片针叶雪林,但是她未曾停下,这样的纵马速度,完完全全超乎她所有的经验,前所未有过,她靠求生的本能支撑着。
倏然马匹痛苦嘶鸣。
一只利箭射中了它的前驱,马腿以迅雷及掩耳之势弯折,段乞宁二人因着惯性被甩飞出去。
索性方圆都是新鲜的积雪,蓬松柔软,未有大碍。
段乞宁撑手爬起,追兵不稍几个呼吸间追至,其中又有黑衣人卸刀持弓,朝他们的方位发.射。
“宁姐姐小心!”崔锦程第一时间朝段乞宁扑去,从背后抱住她的腰身,将自己的后背充当肉盾。
为首的黑衣女人扬手制止,弓弩偏了几分,那人的箭矢射中崔锦程的腳踝附近。
少年闷哼一声。
段乞宁一怔,回拥住他身体:“崔锦程!”
为首黑衣人怒骂道:“谁让你伤他的!这个男人要活的!”
段乞宁再次死死地盯着说话的女人,抱着崔锦程的手一緊。
正此时,地面突然摇晃!原来二人甩飞落地之處为丘陵沟壑的地段,下边风化已久的岩石托举不了两个人的重量,一个瞬间斷裂。
断裂處的积雪哗啦啦隨势滾落,黑衣女人眼睁睁看着两个人被积雪裹挟,往沟壑低處滾落。
“该死的!”
那下边超出狩猎范围,属于雪州南部的无人区,地理位置险峻,很少有人涉足。
照眼下的情景,不知道他们会被落雪席卷到何处。
“赶快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女人掐紧拳头。
……
雪块阻挡视野,段乞宁根本来不及反应,在面前一片冰晶模糊时本能抱紧怀中的少年。
二人的身躯紧紧纠葛在一起,抱成团,在这条纵横交错的林间道里翻滚。
不知滚了有多久,在体温即将被剥夺殆尽时,二人的身躯卡到一桩宽大树干上,才堪堪停驻。
嘴里全是积雪的冰凉,段乞宁呛了几口后吐掉,用胳膊拨开贴敷在身上的积雪,吃力地从雪地里爬起半个身子。
“崔锦程你怎么样!”
无人回应,少年被掩埋在雪中,只剩几丝沙哑虚弱的喘息声。一股血却从里头溢了出来,渐渐染脏附近的冰晶。
段乞宁刨开雪堆,将蜷縮的崔锦程拉了出来。
射中他腳踝附近的那支箭,似乎因为方才二人猛烈的翻滚被硬生生折断,露出毛糙箭柄在外,但箭口也因此没入少年的血肉更深,令他痛苦地喘着气。
“崔锦程你疯了不成!”段乞宁拔高声线,拽紧他的手腕质问。
少年费力地抬起头,他的面颊四处皆挂满冰晶,半融未化的雪水打湿眼眶。他忍者疼道:“宁姐姐,我没有疯…我只是看见她们要射向你……想替你挡箭…”
段乞宁以一个半蹲的姿势捏着他的手,神色复杂地凝望了他很久。
“对不起…”崔锦程垂下眼睫,另一只手肘拨开积雪,带动着膝盖也在雪里抵着,似乎想要借力爬起,“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受伤……”
大抵是他的动静触碰到伤势,少年痛苦地皱起眉头,轻喘一声后,颓然地栽倒在地。
段乞宁也蹙起眉梢,随即背过身去,将他的胳膊绕到胸前:“起来,我背你。”
又怕听到什么“贱奴不敢”,她很快补上一句:“废话少说。”
这个世界女子的身体素质强于男子,这番折腾下来,段乞宁也只是裙角微脏,再不济摔滚得四肢有点酸,人没什么大碍,而一向养尊处优的崔锦程,好似快要丢掉一条命。
段乞宁背着崔锦程行进在雪林间,两只手分别拖着少年的腿,只是他右脚上的伤一直在淌血,随她一步一个脚印的行径染出一朵一朵血花。
男主应该…没这么容易死吧。心虽如此道,可段乞宁还是每走几步便掂量一下肩:“崔锦程,说话。”
得到的是少年愈来愈虚弱的回应。
风雪不知何时大起来的,时辰应该还未到太阳落山,不过见不着阳光,周遭一片也跟着黯然下来,视野因着山雾朦朦胧胧。
段乞宁根本不知道他们身处何方,周围景色萧条,寡淡到每一处都像来时路。
可这样顶着风雪行走根本不是办法,万幸她在辗转几个来回后终于寻到一处可以暂歇的地方。
山洞不大,勉强能容纳他们二人。洞口处可站人,再往里走三四步,便只能猫腰前进。
地上有长年累月被吹进来的干草叶,段乞宁将它们随意聚拢充当垫子,把崔锦程安置在里处低矮的地方,这里远离外面的风雪,好歹能缓口气。
干草堆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少年蜷缩起来,疼到四肢都在打颤。
崔锦程闭阖眼眸,面上的冰雪已化成水迹,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尤为潮.湿,他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呼吸起起伏伏。
那张俊美的容颜因失血过多散发苍白,但耳根却如烧灼的炭火一般红,呈现病态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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